趙博翰在叢林疾行,褲腳被鉤刺撕下了一塊,小腿也被劃了幾條血痕。再走兩步,幾條長藤又纏住了左腿。他扯斷長藤,放眼遠望,前面刺藤樹密密層層,好像無窮無盡,去村落肯定還有別的路線,只不過怒氣滿滿的一胸膛,不想再找別的路線了。

    他微微一頓,用手去撥開刺藤,心想算全部腿肉割爛,也得闖到村落裏去。

    再走幾步,赫然見到兩具爛肉的屍骨,蚊蟲蛇蟻盤成一堆,這才繞路而行,沒走出五分鐘,他又拐回了原先的道路。

    去村落的路一定有看守,從哪裏走,目標太大,相荊棘滿布的路線反倒成了一種保護,他心裏開始難受,自己的腦子已經被聰明固化,即使大怒癲狂,也還是會自行理智的選擇最佳的、不被人發現的路線。

    他在荊棘路走的久了,從對敵人的恨,又開始遷怒自己。綜合所有,都是他沒有把沈凌看好,才讓她飲彈而死。後悔有些衝動,沒有先把沈凌的屍體安葬再行動,而是把事情變簡單,先復仇。要是她的屍體也像林子裏的爛屍體一樣,被野獸吞噬或是叼到其他的地方呢?

    趙博翰猛地停住了腳步,突然的噪音讓他腦海陷入焦慮,在腦內重新構建了發生的一些事。他一幀一幀地構想着,帶着自己的理由。不讓不請自來的念頭進入思緒,也不讓它們吵着分散注意力。

    然後,注意到很重要的一點,那是把所有事情放遠,現在是他要負責的時候,需要冷靜。

    現在需要的,是個需要會屠村、能屠村的冷峻殺手。

    在叢林裏走了大半天,天空漸漸黃昏,他一路設想村落的情景,冷不防前面的路有人影晃過,神經崩的一響,整個人一爪向前,這一爪他使有生以來的全力,聲勢嗚地一聲猛惡驚人。

    誰知道一爪過去,什麼也沒抓着,地有隻大洞,猝不及防,跌進洞裏。

    他這一摔身體也不疼,乒乓乒乓一陣響聲,碗碟杯盤,也不知打碎了多少隻。

    定神一瞧,這個洞裏擺放着各種陶瓷碗碟,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有多少,連洞裏的四面石壁,都擺好了貼着符、落滿灰塵的碗碟架。

    剛纔明明見到像是有人的啊,他輕輕晃晃腦袋,從地站起,一低頭看到只古釉彩碟碗,心思猛地一動,這個東西像是了年份的,怕是價格不菲。

    洞口處垂着十幾根繩索,顯然這個洞是早被人存放物品的倉庫了。洞裏黑黢黢的一直延伸,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寬度正好夠三人並排而入。

    這個村子弄祭祀,這些帶着符的碗碟說不定都是用來擺設貢品,只是成千萬的碗碟,顏色、年份都不統一的密集着,看着人心裏十分不適。

    這些是這個村落的歷史,活人祭祀的歷史。

    他慢慢的踏入洞裏,貼着牆壁一點點的行進。他有着一種直覺,這裏會通往村落的心,而且不會被人發現。

    走過碗碟架,拐角轟地燃起一束火花,趙博翰吃了一驚,靠着石壁停頓了片刻,沒發現什麼異樣,這才繼續行進。

    他盯着火把看了半天,不知道是什麼原理點燃的,索性也不糾結,繼續挺進。

    一張張玄紅如血的供桌,映入眼簾,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麼走下去,這個洞得多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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