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 孩子們都交上了自己的字。
徐婼和徐嫿本來就有跟着自己母親寫些字, 字跡已經有了些模樣,徐芷還小些,徐椀自不必說,單單徐妧的字寫得是慘不忍睹,徐瑾瑜讓別個都出去玩了,給她留下繼續寫字。
徐妧哼哼唧唧撒嬌也沒有用, 最後撲了親爹的懷裏揪了他的鬍子,逗得徐瑾瑜哈哈大笑, 說她太淘氣,到底是親自拿着她的手, 寫了那麼兩個, 就讓她出去玩了。
徐椀就在門口等着她, 瞧着她們這般模樣,暗自嘆了口氣。
不多一會兒, 徐妧出來了,這小姑娘從來都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直拽着她:“怎麼,我聽着有人叫你去獵場了還說要騎馬你怎麼不去去啊”
二人往出走, 徐椀被她這副猴急的模樣逗笑了:“人家不想帶我, 去幹什麼。”
徐妧狠狠搖了她的手:“我想去我想去,阿蠻你想想辦法, 叔父最疼你了, 你去求求他, 讓他帶咱們去行不行我想騎馬啊啊啊,你不想騎嗎我都聽見了,說有溫順的小馬呢”
怪不得她一直坐不住,原來是聽見衛衡的話了,惦念着騎馬。
徐椀失笑,被她拉扯着晃着,趕緊站穩了:“官府的人來過之後,小舅舅就出去了,估計因着這個事,又有的忙了,我看他這兩天心裏有事,就別找事了。”
徐妧更是跺腳了:“阿蠻那你比我還小,怎地竟說這樣的話,我真想扒開你腦袋看看裏面都裝什麼了,你想幹什麼你又不說,人家怎麼知道啊”
徐椀頓住,竟是被她驚到了。
沒想到被一個孩子說到了心坎裏,竟是無言以對。
不過:“那你剛纔怎麼不和大舅舅說”
當然了,其實徐妧只是想去玩而已:“我爹那迂腐,聽着我要騎馬還不打我,怎麼能讓我去啊,你說你要去,哭着鬧着要去,肯定就依你了”
徐椀被她逗得直笑:“有那麼靈我不會哭鬧,要不,你去試試就說我又哭又鬧想去獵場騎馬。”
徐妧一副你這主意不錯的樣子,拍了她讓她在園子口那等着,噔噔噔就跑回去了,花桂和抱琴都哭笑不得站了一旁,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第二次了,因爲肯定不能得逞都笑成一團了。
園子裏的樹都光禿禿的了,快入冬了,到處都是蕭瑟。
徐椀回頭張望,約莫着在心裏數了十來個數,果然,房門一開,徐瑾瑜拎着徐妧的脖領子就出來了,這小傢伙還蹬着腿,她爹給她往石階下一放,回頭一關門,不管她了。
徐妧不甘心,又撲身回到房門前,撓門拍門:“爹真的是阿蠻想去騎馬,她想去不敢說的啊”
徐瑾瑜始終沒有開門,也不知在裏面吼了她什麼,徐妧恨恨一跺腳,懨懨地,回來了。抱琴上前拉過她手,直扯着走:“快走吧,小祖宗,讓夫人知道你這般鬧個沒個模樣,還指不定怎麼罰你。”
徐妧嘆着氣,慢騰騰地:“我想騎馬,我想騎馬~”
徐椀笑笑,快走兩步,撞了她的肩膀:“你找個人裝扮成馬兒讓你騎比較快,想也知道大舅舅怎麼能讓你出去玩那個,上次我還聽見他跟別人誇你呢,說是喜歡撫琴,性子恬靜乖巧什麼的”
徐妧無語望天:“這是我親爹。”
徐椀和花桂一起也回了自己的屋裏,洪珠餵了小白,這貓兒一見了主子,搖着尾巴晃了過來,平時總愛抱着她曬曬陽陽,今個看了它,也就逗弄了兩下。
許是昨日嚇着了,今日特別睏乏,也沒什麼精神頭,倒了牀上就睡。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一會兒,花桂拍着她,直叫着她。
徐椀不想動,就哼哼着,問幹什麼。
花桂揪着她的耳朵,問她想不想去騎馬,真以爲還在夢中,徐椀肩一動,賭氣道:“沒爹沒孃的,騎什麼馬,誰管我那個。”
花桂一把將她推了起來:“睡糊塗了罷,怎個沒爹沒孃了”
說着拿手巾強行給她擦了臉,又推了她:“想要去騎馬,那就快醒醒,你舅舅前院等着你呢”
騎馬
誒
徐椀一下清醒過來,趕緊穿鞋:“什麼時候了他怎麼知道的”
花桂嘻嘻地笑着,捧了她的小臉直揉着:“你小舅舅順風耳,千里眼,一下就能看見你心裏去,趕緊的吧,說不定出門就有驚喜呢”
徐椀洗了把臉,特意換了方便行走的衣褲,到了前院,徐鳳白果然在。
他一身青衫,身上光是掛了兩塊玉,就站在廂房窗下。
花桂推着徐椀上前,左右看看,好像就她這一個孩子,有點不敢相信:“小舅舅,真的要帶我去騎馬嗎”
徐鳳白輕輕頷首,對她招手,這就要帶她走了。
徐椀走了他面前,聲音低低的:“那能帶表姐去嗎阿妧特別想去的。”
今日的小舅舅似乎更近人情,聽她這麼一說,就讓花桂去叫徐妧了,那小猴兒正是煩悶,聽說要帶她去玩,樂得一蹦三尺高,噔噔噔就跑了來。
徐瑾瑜在廂房瞧見了,不忍再看,關上了窗。
帶兩個孩子的話,生怕出什麼意外,徐鳳白就叫花桂跟着了,一行人這就往出走,出了大門口,馬車就停在門外,年輕的男人抱劍而立,笑得那叫一個開心。
徐椀呆住了:“爹”
發自內心的不敢置信,然而趙瀾之是活生生站在眼前的。
他張開雙臂,叫了她一聲,一臉的寵溺。
跑過去撲進他懷裏,滿心的歡喜。
趙瀾之親自趕車,徐鳳白和花桂帶了兩個孩子坐車,這就離開了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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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徐妧的興奮自不必說,徐椀依偎在花桂的身邊,也是眉眼彎彎。
她額邊的碎髮順着臉邊垂下一點,花桂給她仔細掖了耳後,溫柔得輕撫着她臉,然後給她的臉揉得變形,笑得不能自已。
“快看我們阿蠻,這麼一看也圓滾滾了呢”
“哈哈,阿蠻你的臉”
徐妧笑倒在她身上,一旁的徐鳳白回頭看着她們笑鬧,也是沒忍住脣邊笑意,花桂擡眼看着他,兩個人都點了點頭。
馬車停下的時候,徐妧都快睡着了。
她總是這樣,鬧騰的時候精神頭十足,安靜下來一會兒就能睡着。
所以小的時候,她管自己叫大覺王,徐椀趕緊推了她,叫她起來,這猴兒果然一下精神了,迫不及待竄出去就跳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