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一愣,主人的遺囑只說財產全都給洛星岑,可沒說別的。

    想到這裏,律師瞥了一眼手還攥在一起的李偉航和何心柔,以他的精明,頓時明白了洛星岑的意思,說道:“沒錯,這些錢只能花在給你治病,以及其他慈善上面。”

    至於基金會,既然洛女士說了,就從今天開始成立好了。

    李偉航一聽這話,知道佔不到便宜,頓時破口大罵,將離婚協議書摔到洛星岑臉上,還想揚手打上去,卻被律師一把拉住

    “李偉航,我終於,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

    洛星岑看着簽好字的離婚協議,冷冷地說着,突然從被子裏抽出一個刀片,在何心柔的尖叫聲中,對準李偉航的脖子狠狠地捅了上去。

    李偉航猝不及防間被她撲倒在地,她紅腫的雙臂死命地扒在李偉航身上,像個發狂的瘋子一樣,抓着刀片一下一下地割他的脖子,握刀的手被刀片劃得鮮血淋漓。

    只可惜她雙腿被截肢,抓不到何心柔

    她是瘋了

    滿眼都是刺目的鮮血,洛星岑突然呵呵地低聲笑了起來,她仰起頭,滿臉淚痕,衝着震驚的律師懇求道:“求你,把我和曜葬在一起”

    說完,洛星岑死死地瞪着何心柔,反手割斷了自己的喉嚨

    絲毫不覺得疼,死,分明是解脫

    有人說人生像是一本書,那她的人生,還真是內容慘不忍睹,裝訂拙劣,排版粗糙,絕對是最沒有業界良心的盜版

    赫千曜,若有來世,哪怕與世界爲敵,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洛星岑暈暈乎乎的,感覺一股大力推了她一下,隨後,她就撞到了一堵堅硬冰冷的牆上。

    嘶好疼

    割喉都不疼,撞一下卻這麼疼

    捲翹濃密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倏然揭開,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水潤潤的,可眼神中卻帶着一絲與年齡不符的死寂和迷茫。

    昏暗的巷子,歪歪斜斜的路燈。

    這,這是

    洛星岑還來不及多想,又被一股大力扯了起來。

    看到眼前罵罵咧咧的兩個人,洛星岑的瞳孔陡然睜大,這是,那兩個社會青年

    他們不是十幾年前就被電線劈死了嗎

    難道自己割喉都沒死成,在做噩夢

    “呀別看這小女子肉乎乎的,身上滑溜滴很”

    這人cao着一口濃郁的關中方言。

    尖嘴猴腮染着黃毛的那人聞言也跟着掐了洛星岑的臉一把,色眯眯的眼中盡是興奮之色,

    “真沒想到,二十塊錢的差事,咱哥倆也能碰上這麼一個好貨色,賊滑溜,確實滑溜奏是有點兒瓜傻,動了沒反應”

    還以爲像這種只有二十塊錢好處的私活兒,一定不是什麼好差事,沒想到,這個丫頭看着跟頭小肥豬似的,摸起來手感會這麼好。

    眼前的一切和記憶中的光影重合,卻又不太一樣。

    兩人的對話,再加上臉上的疼痛,洛星岑平靜到寂滅的瞳孔猛地一縮,她明白了

    她不是在做噩夢

    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割喉之後是死了,可也沒死,她,重生了

    她回到了十幾年前那條昏暗偏僻的小巷,回到她名聲盡毀,被學校開除的那一年。

    那一年她十五歲,初三下半學期。

    生日那天下了晚自習後,她的好姐妹何心柔說,校草李偉航要送給她一份生日禮物,約她去學校後面的巷子裏。

    天吶李偉航啊

    那簡直就是現實中的白馬王子,是所有女生關於童話故事的想象,英俊帥氣、高分學霸、還是華航董事長的獨子。

    當時一心癡迷校草的洛星岑都快高興瘋了,上躥下跳地揹着書包,一頭就鑽進了那個偏僻的小巷子。

    可是巷子裏沒有心心念唸的校草,沒有什麼生日禮物,只有被拖入黑暗地獄的絕望

    只有跗骨之蛆般伴隨她一生的屈辱

    那兩個敗類撕扯她的衣服,踢打她,凌虐她,她拼命地喊着何心柔的名字,指望她能來救自己,直到嗓子都哭啞了,昏過去。

    等她在醫院被搶救回來,已經是第三天了。

    那個時候,事情已經蓋棺定論。

    全校都知道被親生父母拋棄的差等生洛星岑自甘墮落,和社會上的不良青年不清不楚,在巷子裏被人輪了。

    那兩人被高壓電燒成了兩大塊兒黑炭,死無對證,屎盆子這樣就穩穩地扣在了洛星岑的頭上。

    即便是姑姑求着醫生做了檢查,出具診斷證明,也沒有人相信她是清白之身。

    這是她一生悲劇的開端,從此,她再也不敢過生日了

    就在兩人樂呵呵地上下其手的時候,“砰”的一聲,那個黃毛洗剪吹猛地斜趴在地上,被那個呆呼呼的小女娃子,踹翻在地。

    呆滯的眼神陡然變得鋒利如刀

    理着平頭的強壯猥瑣男站在巷子口的方向,她打不過,只能拼命往巷子深處跑。

    洛星岑死死地咬着下嘴脣,老天給了她再來一次的機會,這一世,她一定要逃出去,絕對不能再讓這兩個混蛋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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