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驢車緩緩停下,正在一家乾貨行門口,招牌上寫着汪記乾貨行,正是那汪掌櫃的鋪子。

    汪掌櫃看到自家鋪子,這才伸手擦了擦頭上的汗,對身後跟着的兩人揮揮手,“你們也回去歇息。”

    那兩人都應了,還是把驢車牽到後院,給驢卸了車架,又喂上草,這才各自離開。

    原來這兩人並不是汪掌櫃的雜役,而是他妻弟陳羣附庸之人,今日過來給汪掌櫃搬東西罷了。

    早在汪掌櫃到鋪子門口的時候,就有裏面小二瞧見了,跑到後頭報與汪掌櫃的妻子陳五娘,這陳五娘便趕忙出來迎接自個丈夫。

    汪掌櫃攜了陳五娘一起走到後院,直到坐下來,一氣灌下好幾杯茶水才緩過氣來。

    雖說他家這茶葉只不過是些自制粗茶,此時在汪掌櫃喝着,卻比在季非夜家裏喝的那大紅袍好喝許多倍。

    “怎麼樣?”陳五娘見自家丈夫回來之後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喝茶,不由催促道。

    “我弟弟那事情怎麼樣了?”

    汪掌櫃搖搖頭又點點頭,惹得陳五娘很是不快,“你倒是說啊,又點頭又搖頭是什麼意思?”

    “那琳琅縣主並不願意再將田地佃出去叫人耕種。”

    陳五娘頓時變了臉色,嘴上罵道,“毋個惡毒婆娘,那些田地,她莫非要自個一個人耕種不成?非要收將回去,壞我等好事!”

    “可憐我那弟弟,一家子都要靠這田地生活,以後可要怎麼辦啊!”說着她就要拍着大腿哭嚎,叫汪掌櫃一聲厲喝鎮住了。

    “你個婆娘給我閉嘴!”

    汪掌櫃只覺得身上那一層冷汗又冒了出來,黏在後背上極爲難受,又看自己老妻一副不服之色,心裏更加煩躁。

    “那是聖上親封的琳琅縣主,可是你能肆意辱罵的?若叫別人聽了去,立刻就能把你扭去衙門,賞十個大板!”

    陳五娘臉上閃過恐懼之色,登時不敢再罵出聲,只是想到若是那田地叫季非夜收了回去,她弟弟一家生計沒有着落,心裏悲苦不已,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汪掌櫃叫陳五娘哭的心煩,看到她一雙眼睛含着眼淚,那苛責的話又說不出來,只好嘆了一口氣,“縣主大人並未把話說絕,只是這等事情我還要和弟弟商量則個,聽一聽他的意見。”

    陳五娘先前聽汪掌櫃說季非夜不肯把田地繼續佃出去,現在又聽到有轉機,登時擦乾眼淚,“不若你先同我說一說。”

    汪掌櫃還未開口,外頭就聽到陳羣的聲音,“姐夫,今日之事如何?現在能不能給我說說?”

    陳五娘聽到自家弟弟聲音,立刻起身去開了門,“弟弟你來了,快些請進,你姐夫纔剛剛回來,正與我說要去找你呢,可巧你就過來了。”

    那門一打開,就能看到一個高大男子,皮膚黝黑,正是常年在烈日下耕作暴曬而成,一身的虯結肌肉就能看出他力氣怕是不小。

    此時他眼中精光一閃,陡然露出幾分精明來,能看出來不是個單純的莽漢。

    “姐姐,你這是哭了?”見到自家姐姐眼圈微紅,陳羣也顧不得剛纔的話,忙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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