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孟初冬,拜見楚大人。”孟初冬上前行禮,楚瑜手中的筆寫完最後一劃,才擱了下來。

    孟初冬擡頭時正好看見楚瑜的字,只見他一筆字筆走龍蛇,鐵鉤銀畫,氣勢磅礴,比之凌章的字還要凌厲幾分。

    這字若非十幾年的功夫練下來,絕對沒有這樣的氣勢。

    孟初冬心下佩服之餘,也覺得自己的字該好好苦練一番,方能拿出來見人,否則等到考試時,他的文章做的再好,字入不得考官的眼,可不是白費一番功夫?

    楚瑜起身招呼孟初冬坐下,“孟初冬,幸會。”

    孟初冬也不在意,自袖中抽出一封厚厚的信,遞給楚瑜,“此乃我從柳城迴轉時,王爺交與我,叫我若有機會見到楚大人,轉交楚大人便是。”

    楚瑜神色一動,“王爺那時便算得會是我來東平縣?”

    孟初冬不語,此等謀劃,自是軒轅澈提前佈下,而且孟初冬心中有感,這封信定然同他家三娘有所幹系,否則不會叫他轉交給楚瑜。

    孟初冬此番猜測對了一半,這信中所述之事確實與季非夜有一定的干係,但是並非孟初冬來送不可,軒轅澈還是想叫孟初冬同楚瑜結個善緣。

    他既看中了孟初冬,便有心叫自己手底下的人都同孟初冬來往一番,叫這些人也瞧瞧孟初冬,好明白此人並非全靠季非夜,若叫他自個兒努力一番,來日未必不能成爲人上人。

    “花月窮遊宴……王爺真好一番算計!”這信中自是將那遊宴的計劃簡單說了一番,重中之重還是季非夜這塊地的處置。

    江南之地多年偏居一安,衆多豪族於江南安穩之地發展,不僅家家擁有私兵,且把幾條經濟命脈握在了各大豪族手中。

    鹽自不必說,那鹽從各大鹽棧收購而來,不過兩文錢一斤最多,各大豪族更能把價格壓至更低,便是一文四五釐之數也有的,而江南將鹽賣與朝廷,價格卻要十文甚至更多。

    這還不是利益最大的買賣,再有鐵一項,此前江南接連發現幾座鐵礦,皆叫豪族把控了,那些鐵礦最終變成了各種武器,其中上等用於江南武裝各自私兵,中等或是下等,有不少叫他們用於買賣,再剩下來的才上貢朝廷,用於北方對抗狼族。

    除卻鐵,還有那糧食,茶葉,絲布生意,樣樣都是賺錢的口子,叫那大把大把的銀錢順着這些口子流進了江南豪族的口袋,卻慢慢掏空了朝廷。

    如此朝廷便能叫江南日漸削弱。

    然而宣帝以及朝廷那些官員亦不是傻的,這些年澤工局運用了各種技術,培育了各種良種,叫北方土地上也能高產,漸漸能讓北方大地人們溫飽滿足。

    而後又有季非夜獻上《鹽論》,採取曬鹽法制成新鹽,這新鹽較江南鹽棧之鹽,質量還要好上不好,澤工局又進一步節約成本,叫那一斤鹽成本竟只得一文錢左右,朝廷在鹽之一事上有了底氣。

    再者販私鹽乃重罪,即便江南豪族,也不敢輕易將私鹽往大江南北隨意販賣,如今他們已經得了消息,再有更多計謀之前,怕也只能忍痛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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