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雖然已經過了驚蟄,但是北方大地依舊一副冰封千里的模樣,一路上季非夜也就偶爾能瞅到有那麼一兩枝樹梢頭,有幾點綠意不懼寒風,顫巍巍的冒出了一點嫩芽。

    馬車緩緩前進,永寧拉着季非夜的手不捨放開,“三娘,我捨不得你走。”

    季非夜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我知道,但是人生路很長,我們會再見的。”

    “我知道啊,可是就是捨不得。”

    徐舒雅在一旁緩解氣氛,“殿下,這句話你說了,嗯……七,八,九,十遍了。”

    “等孟初冬知道了,他媳婦回不去是因爲你一直唸叨,他怕就要怨上你了。”

    永寧眉毛一豎,“他敢!”

    季非夜只好出言安撫,“他是不敢。”

    永寧癟了癟嘴,“三娘,你爲什麼要嫁給孟初冬啊,距離我們那麼遠。”

    季非夜和徐舒雅都知道永寧並不是非要得到什麼答案,只是這樣碎碎念着,一路上偶爾順着她說幾句,多數時候都是在安慰她。

    所謂十里長亭,在距離雲京城十里的地方,還真有這麼一處被稱爲長亭的地方。

    到了長亭,跟着永寧出來的下人們早就上前將那邊一番佈置,原本就早早派了人過來打掃過,亭子四周圍了擋風的圍屏,亭子裏又燒了炭,綠夏下去檢查了一番,確認沒問題之後,才上前來請季非夜她們幾個下車。

    永寧拉着季非夜往亭子裏走,“三哥說他下了朝就過來,我們等等她好不好?”

    季非夜儘管歸心似箭,卻只好點點頭。

    軒轅澈說下朝之後就過來,也沒有食言,幾人在亭子裏等了一會兒,便看到軒轅澈,徐舒墨還有另外一人一起過來了。

    這人有些出乎季非夜的意料之外,他便是季非夜統共只見過一次的宋懷禮,當朝工部尚書,澤工局的負責人。

    同樣也是宋莬的叔父,在宋莬那件事情當中獲利最大的人。

    只見宋懷禮見到季非夜之後,眼睛一亮,快步走到她面前,長長一揖作了下去。

    季非夜下意識的躲了躲,“宋大人這是何意?”

    宋懷禮起身,滿臉的歉疚,“此前莬兒當衆與你爲難,我合該懲罰一番,給你一個交待,我卻什麼都沒做,爲此我該給孟娘子道歉,此乃其一。”

    “澤工局中人爲我打抱不平,卻把孟娘子牽連進來,此事我雖不知,卻依舊因我而起,我卻一直置之不理,不曾調查清楚,爲此我也該給孟娘子道歉,此乃其二。”

    “孟娘子一腔赤誠,滿心爲了我大業朝,此等高義,天下無人堪比,且孟娘子給澤工局提供了許多幫助,我澤工局卻還私自牽扯到孟娘子身上,此乃忘恩負義,不仁不義之徒,若非王爺今日下朝之後特地尋我說清楚,我還是在渾渾噩噩度日,不知由己身之故,給孟娘子造成了如此大的困擾和傷害,我宋懷禮不敢求孟娘子原諒,卻必須過來讓孟娘子知道我的歉意。”

    季非夜輕嘆一聲,“我所求不過也是一句道歉罷了,宋大人既然誠心過來道歉,那麼這句道歉我就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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