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孟初冬在盧小四的孩子沒出生前,勸他下山從軍,盧小四肯定會嗤之以鼻。

    他在淇山上日子過的自由自在,自給自足,有一幫子兄弟,能保他們生活安定,爲什麼要刀劍血腥裏拼命?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有了孩子,也在這幾天裏想到更多的事情。

    他這個當老大的,有了老婆孩子熱炕頭,但是他的這羣兄弟們還在打着光棍,這山上人是不少,但多數都是孤寡老人,姑娘那就是萬綠叢中一點紅,是稀有品種。

    他自是可以在這山上堅守一輩子,但是他的這些弟兄們真的毫無怨言嗎?

    如果他們不曾眷念軍旅生涯,又怎麼會每日風雨無阻的在這練兵場上練兵呢?

    “我要好好想想。”

    孟初冬點點頭,“大哥,辛苦你了。”

    盧小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沒辦法,誰讓我是大哥?”

    縱然已經成了拜把子兄弟,盧小四和李大山以及他們的那幫兄弟,同孟初冬之間自然存在隔閡,他們要商量一下才能做下決定。

    孟初冬把話說到了,便不再幹涉盧小四的想法。

    這邊孟初冬回去見明雪河,路上遇到了第一天帶他去幹活的那個漢子,這漢子叫田多,連孟初冬和盧小四關係好了起來,對他態度也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孟兄弟,這是從練兵場回來啊?”田多揮着手和孟初冬打招呼。

    孟初冬點點頭,“田兄弟這是要去監工嗎?”

    “哪裏哪裏,那房子建起來了,這幾天也沒啥重要活計,我去看看田裏的稻穀,過幾天就能收穫了。”

    “原來是這樣,田兄弟覺得這山上日子怎麼樣?我看大家都能自給自足,不缺喫喝。”

    “也就那樣吧,盧老大很厲害,跟着他是絕不會餓着我們弟兄的,缺錢了咱們下山探聽探聽那爲富不仁的富豪,打劫一番就能過好久。”

    “就是這日子平淡如水,每天就這麼點事,着實沒什麼勁。”

    孟初冬微微一笑,“那田兄弟覺得什麼樣的日子纔有勁?”

    田多一下子被問倒了,他撓了撓後腦勺,“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們到淇山的時候才十歲出頭,小時候都是聽上一輩人說的故事,聽他們說那些血戰沙場,持刀拿劍的日子,覺得很嚮往。”

    “也曾想過有一天,我也能站在沙場上,將刀劍刺破敵人的胸膛,而那些被我們保護的人,在我們背後,像我們現在這樣生活。”

    說完,田多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是不是我想的有點多?”

    孟初冬搖搖頭,“當兵不是那麼輕鬆的。”

    “有戰爭就有犧牲,說不定……”說不定你會死在戰場上。

    “這有啥啊,”田多滿不在乎,“那也比現在好,感覺我們在這山上守着毛意思都沒有,說不定還要守一輩子,前段時間我都想跟老大說,讓我去山下見見世面。”

    “我就覺得吧,與其這樣過一輩子,還不如真刀真槍的拼殺一場,好歹能證明老子胸口的血曾經熱過!”

    田多拍了拍胸膛,隨後又笑了笑,“讓孟兄弟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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