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一下午的功夫,孔雀也不過就畫了個頭,頸部的羽毛仍然在細化。
孟嬌杏對於緙絲是有一些瞭解的,見狀不由得咋舌,“這武娘子得花多少時間才能做完啊?”
武娘子看了那圖案一眼,“有四五個月差不多了。”
季非夜也點點頭,“武娘子這速度算快的了,原本就是我這圖案複雜的緣故。”
“傳聞前朝的時候,將一些名家的畫作用緙絲的手段留存下來,一幅畫費個幾年的功夫也不爲過,武娘子你說是不是?”
武娘子眼裏露出一點兒懷念來,“教我緙絲的師傅就是一位大家,她曾經將前朝丹青大師青松大師的《稚子騎牛圖》做成了緙絲,後來據說獻給了前朝的皇帝,還得了一大筆賞賜,因着這賞賜才能回到家中安享晚年。”
“只可惜師傅一生都在鑽研緙絲的技藝,未曾成親,後來遇到了我,才把這一手技藝傳給了我。”
許是想到自身,夫君死於海寇之手,也沒個孩子在身邊,武娘子的神色一下子黯然了下來。
不過很快她就調整了神色,“好在夫人不嫌棄,讓我在這裏做事情,這才能活下去。”
孟嬌杏下意識的看了季非夜一眼,卻發現季非夜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彷彿只是聽武娘子說了一句今天天氣很好的模樣。
“怎麼?”季非夜見孟嬌杏盯着自己看,便問了一句。
因着下午畫了一下午的畫,身上說不定還沾着顏料,季非夜便不去碰兩個孩子,只是吩咐紅杏她們把孩子送回房間,她自己則去洗漱了一番。
見狀,孟嬌杏也乾脆回房把衣服都換了,徹徹底底的洗了個澡,纔過來陪着季非夜一起喫晚飯。
席間,季非夜隨口問起孟嬌杏下午在書房的時候,怎麼那樣看着自己。
孟嬌杏遲疑了一會兒纔開口道,“就是在想,像武娘子這樣的婦人,年紀也不大,她爲什麼不再嫁呢?”
“嗯?”季非夜只是發出了一個疑問的聲音,就是在讓孟嬌杏把自己的話解釋清楚。
“武娘子她還不到三十歲,”孟嬌杏嚥了一口口水,“在咱們村裏,就算二十幾歲的寡婦,改嫁好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爲什麼武娘子不改嫁呢?”
“爲什麼要改嫁呢?”
“武娘子不是說,幸虧有了四嬸嬸,她才能活下去嗎?那如果四嬸嬸不在的話,她豈不是就要……就要活不下去了?”
“誰說的?”季非夜笑的有些漫不經心,“沒有我,也會有別人。”
“她有一手好手藝,是餓不死自己的。”
“只要肯靠着雙手去努力,沒有誰會活不下去。”
雖然現實有些時候會讓人覺得無奈,但是年輕人,還是要告訴他們,你的努力,一定會換到你想要的結果。
至於那些着着實實的無奈,卻要在生活中多摔幾跤,多一些坎坷,才能懂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