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非夜果然正躺在軟榻上閉目小憩。

    放輕了腳步,孟初冬走到軟榻旁邊,直接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正好隨手拿本書來讀,卻見季非夜睜開了眼睛。

    “睡不着嗎?”

    “嗯。”季非夜有點兒提不起興致。

    昨晚她睡的並不久,之前一是自己生悶氣,二是覺得自己可能休息不足,所以就讓丫鬟守在門口,她打算睡一會兒。

    誰知道閉着眼睛躺在那裏,卻根本睡不着。

    “跟蟬娘吵架了嗎?”孟初冬隨口猜測了一句。

    “嗯,”季非夜應了一聲,“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蟬娘體內那個蠍子和蝴蝶,她說可以吃藥讓它們沉睡了再取出來,我看了一下那個所謂的藥,都是一些毒藥,喫下去別說蠱蟲了,說不定她自個兒就撐不住了。”

    “就問她有沒有別的辦法,她就說她知道的只剩下別人奪取了,我覺得這個應該有個安全的傳承的辦法,但是她又說沒有修習她們山寨的功夫什麼的不能傳承,而且她也不知道傳承的辦法。”

    “我就覺得,她把兩破蠱蟲看的比自己的命,比自己孩子的命還重要,然後就說她一直說我身上都是清氣,那麼我應該能很輕易殺掉那兩個蠱蟲,她就開始防備我。”

    “我大概是瘋了吧,見她擺出防禦的姿態就生氣了,然後讓人把安胎藥和補身子的藥給她送過去,就不想理她了。”

    “只是不想理她?”

    季非夜有些不好意思,翻個身從軟榻上起來,然後撲進孟初冬懷裏,“還滿心煩躁,覺得她怎麼能這樣?”

    “難道她自己的生命,她肚子裏孩子的生命,不比兩破蟲子重要嗎?”

    “蠱蟲沒了,再培養就是,她自己沒了,她的孩子沒了,她們山寨可就真正的斷了傳承了,到時候兩蟲子不是照樣得掛?”

    孟初冬伸手把季非夜接了個滿懷,順勢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果真是滿懷怨念和煩躁。”

    “你還笑!”季非夜不樂意了。

    孟初冬連忙斂了笑容,“好,我不笑。”

    隨後他替季非夜整理了一下微微有些亂的頭髮,“其實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什麼挺好的?”季非夜不明白孟初冬怎麼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在二嫂去世之後,黃老找過我一次。”

    孟初冬突然提起二嫂,季非夜都想了一下才想起來是早早就去世的王氏,也就是孟嬌杏的娘,不過怎麼突然提起那麼久遠的事情?季非夜有些不解。

    “黃老?”

    “對啊,”孟初冬面上現出懷念,“當時黃老很擔心你,他覺得你不珍惜生命,有一種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把自己的命豁出去幹一場的感覺,所以他讓我時時注意你的心情,不要讓你陷入這麼拼的境地。”

    低頭又在季非夜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孟初冬繼續說道,“就是因爲如此,所以我有時候挺怕的,結果今天你居然說出來要蟬娘珍惜自己的生命,並覺得蟬孃的命比其他的重要,我很開心。”

    “三娘,真的,我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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