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蘇小陌已完全虛脫,她一手艱難的撐在地上,一手舉起揹包儘量不讓雨水淋溼手機。剛要說話,風挾着冰涼的雨水就灌滿了口腔,一陣劇烈的咳嗽讓那端許紹均握電話的手忍不住的抖了一下,“小陌,發生了什麼事你到底在哪裏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蘇小陌拼盡所有的力氣對着電話說道:“我迷路了,我--我不知道--這條路的--名字,也叫不到--出租車”漫天風雨中她的聲音飄渺的如同一縷遊絲,許紹均從她斷斷續續的話語中暗暗鬆了口氣,還好,她只是迷了路。
一旁的項天歌早已屏氣凝聲,縱是憂心如焚,此刻也不敢出聲打擾,“小陌,先別急,你告訴我你是在哪裏迷的路,我馬上就到。”
蘇小陌只知道11路車的最後一站叫“雲海香榭”,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過幾條街,更沒有注意那些街道的名字。此時,路邊除了那些高大的香樟樹,別無他物,將這唯一的信息傳遞過去,手機突然沒了聲音。
蘇小陌看着黑掉的屏幕,剛剛燃起的一點希望再次被撲滅。她拼命地按着開機鍵,卻再也看不到那點小小的光亮,絕望從心底一點點的蔓延。她想起了遠在北京的父母,寵溺自己的夕宇哥,包容自己的項天歌。
好多張笑臉從她腦海中一一閃過,不,她不能絕望,不能放棄,還有這麼多人都等着她回去。蘇小陌,你要堅持住,不能倒下,不能睡着,蘇小陌,你要對自己有信心,風雨總會停,傷痛總會好
許紹均在聽到忙音後迅速撥了過去,卻提示關機,他憤恨的砸向方向盤,低聲說道:“又聯繫不上了”一旁的項天歌卻兀自重複着,“雲海香榭、香樟樹”忽的眸中一亮,她激動地抓住許紹均的胳膊,“我知道她在哪裏了,快開車。”
車子疾駛而去,卻在通往郊區別墅的路上慢了下來,“天歌,你確定是這裏”許紹均看着空無一車的公路問道。
“去雲海香榭的路雖然有兩條,但只有這一條路上有香樟樹。她說叫不到出租車,應該就是這裏。”項天歌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篤定的語氣讓許紹均也稍稍有些安心。兩人不再說話,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搜尋雨中那抹嬌小的身影,生怕一不留神就與她失之交臂。
狂風暴雨中她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飄飄搖搖,也不知道下一秒會飄到哪裏。在兩聲熟悉的驚呼聲中她終於可以安心的睡去了,一瞬間身子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雨水怎麼變成了熱的風聲也變得嗚咽,好吵,是誰在耳邊焦急地喚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是做夢嗎爲什麼卻睜不開眼睛。迷迷糊糊中感覺一隻溫暖的大手撫上了她的額頭,好熟悉的感覺,“小狐狸,是你嗎”含混的囈語從乾澀的喉管輕輕地溢出。
“小狐狸是誰”許紹均抽回了手,看向一邊擦眼淚一邊給她清理傷口的項天歌。
“不知道,她一定是燒糊塗了,還是先去醫院吧。”許紹均沒再說話,專心開起了車。
直到醫生處理完傷口,打上點滴,被告知只是一些皮外傷和重感冒,兩人這才鬆了口氣。
病牀上的蘇小陌睡得並不安穩,眉心緊擰,囈語不斷,項天歌輕輕地把她纏滿白紗的手臂放進被子裏,喃喃的說道:“這個傻丫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跑去那裏,還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許紹均似想起了什麼,問道:“看你對路那麼熟悉,你們那裏是不是有朋友”
項天歌搖搖頭,“住在那裏的人都是非富即貴,我們哪有這樣的朋友,只不過我們公司的張總住在哪裏,我去過兩次罷了。”
許紹均沒再問下去,看看兩人半溼的衣服轉而說道:“天歌,你也休息一會兒吧,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項天歌感激的一笑,“許老師,今天真是太謝謝你了,這裏有我就好,你有事就先走吧。”
“都是朋友,何必這麼客氣,有事給我打電話。”說完人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