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沙漠中就出現了這麼一幕,一個嬌小可愛的丫頭,揹着一個身體修長,渾身是血的男子,往流沙鎮而去。
但凡見到這一幕的獵人,無不愕然。
流沙鎮是附近百里最大的小鎮,常住人口有接近萬人,爲了防範流寇侵犯,鎮裏成立了護衛隊。
當秋顏揹着李如風回到鎮口,幾個護衛兵對視一眼,正要上前盤查,隊長突然站了出來。
隊長看清了是秋顏,出言道:“不用麻煩了,秋顏是什麼人,咱們不明白麼”
流沙鎮出了名的善良小丫頭,看樣子又在哪裏碰到這個被妖獸擊傷的獵人,將他救回流沙鎮。
像這種事,秋顏已經不是第一次幹了,護衛們早已見怪不怪。
看着秋顏一步步走進流沙鎮,一個護衛不樂意了,冷笑道:“這丫頭腦子不靈關,救了多少人了,沒一個回頭感激她,她還這樣堅持救人。”
“唉,世風日下啊,現在這個世道,人越來越沒有知恩圖報心了。”隊長也忍不住長嘆了一聲。
這種做好事不圖回報,還堅持不懈的傻丫頭,世間已經沒多少個了。
回到流沙鎮西面的一個破舊小巷子裏,這裏來往的人,穿着都極其破舊,可以看出,在這裏住的,都是一些真正的底層。
“這傻丫頭,自己都顧不了,現在又救人了。”
“還是救個男子,我看她是飢渴了吧。”
“可惜長了一副好皮囊,爲了男人,也不必下賤到這種地步吧,往醉青樓一跑,雙腳張開,不僅有男人,還有錢賺咧。”
面對小巷子婦人的指指點點,秋顏哪怕再堅強,也禁不住眼生霧水,差點落淚。
不過她還是我行我素,將李如風揹回了家。
兩間低矮的茅房,就是這個善良丫頭的家。
“是秋顏回來了嗎”一個滿臉憔悴的婦人闌珊走了出來。
秋顏露出柔和的笑容,揹着李如風快速上前,輕聲道:“母親,不是讓你別亂動嘛。”
秋顏的母親微微點頭,看了眼她背上渾身是血的李如風,忍不住嘆息一聲。
“進來吧,我已經弄了點飯。”並沒有叱喝秋顏,婦人引着她進了茅房。
秋顏先是回了自己的“閨房”,低矮的茅屋,儘管破舊,卻被收拾得井然有序,乾乾淨淨。
沒有嫌棄李如風一身的血液,將他放到木板搭的牀後,秋顏觀察了一下,轉身出了門。
所謂的飯,就是兩碗最低廉的黃米,還有兩塊蒸過也難以嚼動的臘肉。
趁着母親收拾碗筷,秋顏提起木桶出去了。
在大漠,水是很珍貴的東西,要錢。
花了一半積蓄,秋顏提了桶水回來,見得母親已經睡去,她輕手輕腳回到了房中。
李如風還是如屍體一樣躺在牀上,他身上的血跡已經風乾,襤褸的衣衫都快蓋不住要害了,羞人得緊。
秋顏並沒有嫌棄他,把水一分爲二,拿起擦布輕輕幫他擦拭起血跡來。
“傷得很重,
放下擦布,秋顏看着李如風身上的傷痕,忍不住喃喃自語起來。
她想不到,有什麼妖獸能讓人的皮膚如蜘蛛網一樣破裂。
搖了搖頭,小丫頭看了眼那半桶趕緊的水,又看了眼昏迷的李如風,突然有些猶豫了。
“反正他也暈過去了,應該不會那麼巧醒過來。”
她已經幾天沒擦洗了,身上都瘙癢了。
打了口氣,秋顏扯掉腰間的獸皮束腰帶,褪去身上的棕黃色衣衫。
頂着幽暗的光芒,這迷人的小丫頭,就這麼光溜溜背對李如風,輕手輕腳沾溼擦洗布,開始擦拭着身體。
天底下沒有女孩子不愛乾淨不愛美,洗一次澡,哪怕是擦洗,都足以讓秋顏心花怒放。
這丫頭心花怒放下,竟然哼起了小曲,絲毫沒發現牀上的李如風,眼皮抖動起來。
秋顏的歌聲涌入李如風的耳朵,他的意識開始匯攏,先是手指動了幾下,然後是眼皮,再然後,雙目驟然睜開。
睜開雙目的那一刻,映入眼眶的,是一個一絲不掛的女孩,正背對着自己擦洗身軀。
李如風腦袋僵硬了一下,眼眸閃過迷茫,似乎沒明白怎麼回事。
“”本想開口呼喊,卻發現自己連聲音都發不出了。
說不出話,身軀動彈不得,李如風只能被動的去觀看一個女孩子擦洗,或者說,是洗澡。
“刨沙鼠呀刨沙鼠,你可愛呀小可愛”
秋顏根本就沒有察覺李如風已經醒來,嘴裏還唱着她可愛的刨沙鼠。
擦洗完前面,她哼着小曲轉身,蹲下沾了一點清水,哼唧哼唧着開始擦洗身後。
突然,她的手掌一頓,覺得,自己剛纔好像看到了一雙眼睛
慢慢擡起頭,她的目光,與李如風的目光碰撞到一起。
歡樂的歌聲戛然而止,秋顏擦拭身體的手掌停止了,她的思維,也停止了,愣愣和李如風對視着,整個人呆若木雞。
李如風目露苦笑,他也可以說是呆若木雞,因爲他身體動不了,話也說不了。
二人對視了一下,秋顏的眼睛慢慢瞪大。
正常女孩子遇到這種情況,本能的會尖叫起來,她也不例外。
張大的小嘴,還沒發出尖叫聲,卻被她自己堵住了,她怕驚擾到自己母親。
她兩手捂住嘴巴,李如風所能看到,更加毫無阻礙了,可以說什麼都看清楚了。
他眼眸閃過無奈,張了張嘴巴想說話,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呀”
秋顏徹底反應過來了,壓抑的驚叫一聲,想找地方躲,卻發現小茅屋裏面,沒有可躲的地方。
一個一絲不掛的小丫頭,在狹小的房子中來回閃躲,卻找不到任何可躲的地方,顯得滑稽無比,李如風硬是被她逗樂了。
“你你你閉上眼睛。”
半側身捂住要害,小丫頭氣急敗壞瞪着李如風,委屈的眼眸,淚水都快涌出來了。李如風暗罵自己一聲傻,他剛纔怎麼就忘記閉上眼睛了呢,現在是跳下黃河也洗不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