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乘鸞 >496章 暗襲
    “我懷疑,我們的師門是同一個。”

    寧休愣住了。

    他將這句話在心裏反覆品味了幾次,才問:“我不明白什麼意思。本門一脈單傳,我觀你修習的玄術,只有比我更高深的,不可能不是嫡傳。”

    “我是。”明微肯定地點頭。

    寧休琢磨了一下,悚然:“難道我不是”

    要論玄術,他確實不及明微。

    他們中間如果選一個,好像只能他不是了

    難道幾代之前,真正的嫡傳是另一支,哪位祖師心有不甘,就號稱自己纔是嫡傳

    寧休都要腦補出一出大戲了,還好明微及時開口:“先生說什麼呢”

    她真是給逗笑了,平時看寧休冷冷淡淡一本正經的,原來這麼會聯想。

    “你是嫡傳,我也是嫡傳。”她說,“因爲,我的嫡傳是從你這裏傳下來的。”

    “”

    寧休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什麼叫從他這裏傳下來的他到今天還沒收徒,到哪裏傳下弟子去而且,明微許多手段,他看着匪夷所思,怎麼可能是他傳下的

    “先生不是好奇過我的來歷嗎是不是對照過那些玄門大派,還有隱士高人可是不管你怎麼找,都覺得那些門派與我不符合,反倒處處與你自家相合。原因可能很簡單,我,便是你後世的傳承。”

    寧休喃喃念道:“後世”

    夜幕降臨,玄非獨自進入問道臺後的功德塔。

    燭臺擎在手中,幽微的燭火只能照亮周身尺餘之地。

    而環境過於靜謐,踩踏樓梯的聲音分外清晰。

    他上到頂樓,固定好燭臺。

    但見周圍擺着數張桌案,上面供奉着密密麻麻的牌位。

    這是玄都觀歷代祖師。

    論起來,玄都觀已經建觀許多年了,但是到了本朝,纔有了這樣超然的地位。

    從這方面而言,太祖皇帝於他們有知遇之恩。

    玄非點燃線香,三拜後將之插進香爐,然後在桌面下一陣摸索,尋到暗釦,推開暗格,取出一枚雙魚佩來。

    師父死的時候,他不在觀中。但在早年,師父有一次帶他來祭拜歷代祖師,就跟他說了這個暗格的存在。

    虛行國師坐化,玄非回到觀中,發現暗格裏多了一枚雙魚佩。

    他知道,這肯定是師父留給他的。

    奇怪了,這東西到底有什麼含義

    玄非將雙魚佩翻來覆去地看,都沒發現玄妙之處。

    下面傳來門被推開的聲音,君莫離的聲音響起:“師兄”

    玄非將雙魚佩放好,回了一聲:“在。”

    樓梯響得咚咚的,玄非道:“走路穩重些,別驚擾了祖師爺。”

    “哦。”君莫離果然把腳步聲放小了。

    不多時,他上了頂樓,說道:“這倒是個好地方,在這裏說話,不怕被人聽到。”

    玄非“嗯”了一聲。

    功德塔就這麼直上直下的,用的又是踩踏聲特別大的木板,有人進來,馬上便能聽到聲音。

    “這是我在帳上找到的錯處,玉陽這回辯無可辯。”君莫離興奮地拿出帳冊。

    玄非接過翻了一下,點頭讚許:“做得好。”

    被稱讚的君莫離開心極了:“師兄吩咐的,我當然要做到最好。”

    玄非彈了彈封面,又道:“僅僅這樣還

    不夠,帳目只能證明他私德有問題,或可藉機奪掉他的差事,無法傷筋動骨。”

    玄門大派,想要完全乾掉一個人,有兩種方式。其一,證明他違背師門訓誡或江湖道義,犯下大錯,其二,修爲盡失,成爲廢人。

    除了這兩種方式,別的都是小打小鬧。

    玄非要做的,可不僅僅只是這樣。

    他要讓玉陽以後再也翻不了身。

    只有這樣,玄都觀才能爲他一人所掌握。

    但是這兩件事都不容易,師兄弟二人商量許久,都拿不出一個穩妥的方式。

    眼看夜色已深,玄非道:“你先回去休息吧,不必急在一時。”

    君莫離答應一聲,問他:“那師兄你呢”

    “我再等等。”

    “好吧,別留得太晚,這裏”他看了看周圍,摸了摸手臂上的汗毛,“挺陰森的。”

    玄非失笑:“都是自家祖師爺,哪裏陰森了再說,要是有鬼物,我們還看不到嗎”

    君莫離想想也是,便告別一聲,先行下了樓梯。

    玄非站在樓梯邊上,照着他一路下到底層,出了塔。

    當他擎着燭臺回到供桌前,重新摸索暗格,忽然頓住了。

    暗格是開的,雙魚佩不見了蹤影。

    玄非出了一身白毛汗,慢慢擡起頭,看着周圍。

    除了一排排的牌位,並無他物。

    不止人,物也沒有。

    是他看漏了嗎不,不可能的,他入門三月便開了天眼,怎麼可能會看不出妖鬼

    可如果沒有這東西,雙魚佩怎麼會不見

    剛纔他一直在這裏,中間和君莫離說話,只有站在樓梯邊幫他照路的時候,才挪開視線。

    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就丟了東西

    玄非捏緊了袖子裏的靈符。

    燭火幽暗,他託在手中,一點點照過去。

    塔裏一點聲音也沒有。

    玄非卻忽然轉身,袖中靈符激發。

    黑暗中有個人影,如鬼魅般閃過,有什麼東西擲了出來,燭火應聲而滅。

    玄非毫不猶豫扔掉燭臺,袖中靈符連連發出。

    然而如同泥牛入海,什麼作用也沒有。

    腦中念頭閃過,玄非探到腰間,拔出軟劍。

    他已經很久沒用過軟劍了,因爲不值得用。

    然而這人卻把他逼到了這個程度。

    軟劍在黑暗中如同毒蛇,向這人捲去。

    這次終於碰到東西了,接觸面略軟,有種古怪的輕飄感。

    玄非舞動軟劍,連連出擊,然而並沒有用。

    這東西始終擋在他面前。

    好奇怪,這東西的面積這麼大

    玄非沉下心神,專注地試探。

    連過數招,卻聽黑暗中“唰”的一聲,似乎是布料抖動的聲音,隨後有東西刺了過來。

    玄非注入內力,劍身瞬間伸直,從這上面滑了過去。

    咦,長直的硬物上,附着布料,這感覺怎麼這麼像傘

    還有這招式

    電光石火間,幾十招一晃而過。

    對方一抖武器,將他逼退,自己一閃。

    玄非估算着那邊是祖師爺的牌位,沒敢擅動,沉聲問道:“閣下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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