蔥白的指尖輕輕叩擊着桌面,發出一聲聲輕磕,室內靜謐的厲害,不知過了多久之後,坐在蘭秋容對面的女子輕聲道:“我要你給我做一種藥。”

    蘭秋容一愣:“什麼藥”

    烈明豔眉眼微掀,定定地看着她:“催情之藥,此藥,要無色無味,只要散播在空氣中就能催人氣血,動人。”

    “這”蘭秋容心中驚愕,臉上也露出踟躕之色。要知道對帝王使用淫藥那乃是宮中大忌,但凡是被抓住的妃子,一個枉顧聖體,狐媚奸佞的名聲是跑不掉的,其下場也會及其悽慘。

    “娘娘,請您三思啊。那德妃現在雖是風光,但那也只是皇上一時的新鮮,萬萬不值得您行此一險的。”

    本朝歷經六世,後宮裏什麼牛鬼蛇神的把戲沒有上演過,但凡有一丁點的不對勁兒,肯定會有人察覺出來的。

    “你的意思本宮明白。”烈明豔直接打斷了蘭秋容未盡的話語,她直視着對方那明亮的雙眼,清聲道:“你只說,幫還是不幫能做到還是不能做到。”

    蘭秋容緊握了下自己的掌心,點頭道:“奴婢願意爲娘娘效力。只是這藥方,奴婢還要仔細琢磨一番,短時間內恐不能做出成品來。”

    “這倒是不急。本宮給你一年的時間,無論你需要什麼實驗的藥材,儘管寫出清單,本宮一定滿足。”烈明豔沉聲道:“但你要記得,這件事情,出自我口入得你耳,不可再讓第三人知曉,明白嗎”

    蘭秋容額滲薄汗:“娘娘放心,婢妾曉得輕重。”

    烈明豔看着她,半晌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從玲瓏閣出來後,烈明豔坐在貴妃捻上往雲臺宮而回,誰想經過御道時遠遠地居然看見一道明黃色的御攆遙遙而來,郝運來見狀立馬叫停擡捻的宮人,衆人包括烈明豔在內全都跪下身去,御道上的青石子堅硬的咯着人的膝蓋,沒一會兒涼意與痛感就涌上心頭。不知過了多久,那御攆在烈明豔身旁停了下來,只見一隻指骨修長的大手撥開明黃色的簾幕,居高臨下的聲音也從上方傳來:“原來是淑妃啊”自皇帝回來後,就沒到雲臺宮來過一回,這還是時隔多日後,二人第一次單獨對話呢烈明豔最愛面子,衆目睽睽之下揚起自己的玉頸,對着皇帝扯出一個“完美無缺”的笑容,口中道:“臣妾給皇上請安。臣妾剛剛去玲瓏閣探望了蘭妹妹,沒想到就在這裏遇見了皇上。”

    這絕對是偶遇

    上官明喧沒有問,他的蘭貴人到底怎麼了,怎麼就突然需要探望了,而是用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起了烈明豔,見這女人氣色粉嫩,依然是副活蹦亂跳,張牙舞爪的樣子,不禁在嘴角邊扯出一抹嗤笑,看來他冷落她的時間還是不夠啊

    “走吧”皇帝淡淡地說道。

    烈明豔等人再一次跪下相送,而當那明黃色的御攆從身邊經過時,烈明豔似乎從裏面聽見了一聲屬於女子的嬌嗔。

    “娘娘”郝運來擔憂的輕叫一聲。

    烈明豔回過神來,只見她鎮定自若的重新坐回了貴妃捻上,很快地,他們便離開了此地。

    當天晚上,宮裏就有消息傳出,德妃林雪桐宿在了養心殿內,並且一直呆到了第二天清晨,最後被皇帝的御輦送回來了玉華宮

    要知道當今皇帝一直有一個癖好,他若是想要睡女人,基本上都會去那女人的宮內,再不然就是召到別宮,絕不會把人留在養心殿,這林雪桐算是破了這個人盡皆知的忌諱,再一次向世人證明了皇帝對她的“與衆不同”。

    於是,在這件事情的不久之後,皇后娘娘的頭風病又一次發作了。

    皇后生病,後宮裏的女人們自當要去問候,必要的時候,還需要她們伺疾呢

    烈明豔也去看望過了一回,杜嘉柔半躺在臥枕上,面色十分蒼白,額頭上還綁着藥帶。她這是老毛病了,據傳是當年失去腹中胎兒後,太過傷心以至落下的病根,每隔幾年就會發作一回。烈明豔對她此次會發病的因由,心知肚明,但她面上肯定不會直言出來只道:“娘娘安心養病,勿要多思,多慮。”

    杜嘉柔勉強一笑,只能點頭說:“好”

    烈明豔坐了將近一刻鐘,便起身離開。

    杜嘉柔的貼身宮女司琴端來湯藥,一邊喂藥一邊輕聲對自家主子說道:“本想着讓她們姐妹相鬥,沒想到,這淑妃還真是能忍“

    杜嘉柔嚥下口中藥汁,苦笑道:“淑妃一向能夠沉得住氣。而且那林雪桐即便再受寵,但只要不去動掌宮之權,淑妃就不會輕易與她翻臉。”

    “還是娘娘看的清楚。”司琴搖頭道:“淑妃一心在乎的的確就是這個,不過話說回來若是娘娘您沒有這個病症,這協力六宮之權本來就應該是您這個皇后的啊”

    杜嘉柔聞言神情卻是一頓,語帶悵然地喃喃道:“你不明白皇上曾對本宮說過,他最愛的是那種冰清玉潔,不染世俗塵埃的女子,最厭的就是那種狗苟蠅營,爭權奪利之人”所以她萬萬不想也絕不能做那種皇帝討厭的女人。大約是藥汁裏有安眠的成分沒有過多久,杜嘉柔便安安靜靜地睡了過去,再睜開眼睛時,看見的就是坐在她牀邊的上官明喧。仿若黑暗的世界一下子就迎來了光明,杜嘉柔破涕而笑,輕輕地,帶着無限依戀地叫了一聲:“皇上”

    帝王伸出自己的一根手指輕輕地蹭了下妻子的鼻尖,帶着寵溺地口道:“小傻瓜。”

    無比幸福的感覺向杜嘉柔涌來,這一刻,她再一次確信,自己是被這個男人所“愛”着的。

    沒有人知道皇帝與皇后在那內殿裏說了些什麼,人們只知道從那日起,皇帝終於結束了對林德妃的獨寵專愛,夜裏也開始召喚其嬪妃伺寢了,第一個被召的就是那四位新人裏的孟瑩盈。

    “夜深了;主子您就別在等了”林雪桐的貼身侍女墨荷一臉心疼地勸說道。

    兩行清涼的淚水自那無雙的面容上緩緩而下,只聽其喃喃自語道:“本宮要等的,皇上說不定,一會兒就來了呢”

    “主子,奴婢知道您的心理不得勁兒。” 墨荷輕聲道:“可他畢竟是皇上啊,身爲皇上,應該也是有着許多無奈之處吧”

    “你說的話本宮何嘗不明白。” 林雪桐一臉的悽悽慘慘,只見她緊緊捂着自己的胸口,淚痕斑斑:“只是本宮的這裏還是好痛好痛啊”這一個晚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如林雪桐般徹夜無眠,不過這些人裏卻絕對不包括雲臺宮的淑妃娘娘

    烏黑的秀髮海藻般鋪撒而下,一截光裸的小腿也姿勢不雅的從繡被中踢出,此時此刻,淑妃娘娘她,睡的正是香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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