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踏星 >第四千五百一十三章 半黑半白
    陸隱一步步走下去,壁畫就像一部活着的歷史,他想知道那個年輕人怎麼樣了。

    又碰到壁畫了。

    難以形容的孤獨,無助,充斥着內心,讓陸隱都想停下來,不想看下去。

    一個個人看年輕人的目光都變了,哪怕是以前帶着他玩的師兄,此刻看他的眼神也帶着厭惡與嫉妒,彷彿他的存在就是個錯誤。

    “師姐。”

    “別這麼喊我,遊澈,我可不配當你師姐。”

    “師兄?”

    “遊澈,我要閉關,請回去吧。”

    年輕人越發茫然,他做錯了什麼?

    “遊澈師兄,終於找到你了,請問師兄,這句“往心海亦如洲,亦覆如舟”何解?”

    “我還沒學到這。”

    “遊澈師兄,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弟,就別藏私了吧,告訴師弟,師弟今後唯師兄馬首是瞻。”

    “可我真不知道。”

    “哼,怪不得師兄師姐他們都那麼說你,同門師兄弟都在互相幫忙,應對九壘大比,你卻敝帚自珍,師伯說的不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遊澈茫然,非我族類?

    非我族類。

    對了,他不是人類,與他們不一樣,他都忘了,他不是人類。

    他是綠藻,對了,以前自己是綠藻的時候,師兄師姐他們很喜歡自己的,是不是人類有什麼關係呢?

    他彷彿看到了天晴,身體緩緩趴下,變回了綠藻,朝着師姐走去:“師姐,你看看我,師姐,我是小草。”

    師姐沒回答。

    他又去找了師兄,還是沒回答

    。

    倒是不少看到這一幕的人偷笑。

    “誒,小澈,跟爲師回去吧。”

    “去哪?師父,這裏不就是我們的家嗎?”

    “是啊,這裏是我們的家,可我們還有另一個家。”

    “我不想回去,師父,這裏有師兄,師姐,有好多朋友,還有壘主。”

    “好吧。”

    手,落空,再次觸碰,陸隱動作一頓,這幅壁畫的心力變了,與前面那些壁畫完全不同。

    不是繪畫的人變了,而是這壁畫內的人,變了。

    夢迴遠古,遊澈盤膝坐於高山之上,相比之前,他多了一絲清明,多了一絲出塵之氣。

    他的變化在於修爲,更在於,練成了無相天功。

    沒錯,他練成了無相天功,但並未告訴任何人,就連他師父都沒說。

    他永遠記得當初震退師姐遭遇的種種,現在他很清楚,那種眼神叫妒忌,因爲他優秀,所以沒人跟他在一起玩了,他想隱藏,卻隱藏不了,曾經,每次師姐他們擊敗他都會安慰,所以他下意識保持那種情況,可卻被誤以爲藏拙。

    那就真的藏起來吧,一個都別想知道了。

    現在他朋友很多,不管是第五壁壘還是九壘,都有很多朋友,那些人稱他-澈公子,與他把酒言歡,並不介意,或者說,並沒有表面介意他非人類的事實。

    他也無需在意那些人究竟怎麼想,只要他們與他表面交好就可以了。

    師姐也跟他和好了,在一次切磋中被他一招擊敗後,主動與他和

    好,爲了通過他提升修爲,這也好,起碼他還可以聽到那一聲聲小草,儘管味道變了,但就當懷念過往吧。

    至於那張紙,再沒送出去。

    心境豁達,心技也在提升,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而去。

    下一幅壁畫,陸隱微微蹙眉,憤怒,不甘,種種情緒出現在心力之中,這是遊澈的情緒。

    他被拒絕進入相城了。

    相學要帶一批人入相城,師兄師姐他們都在,唯獨他被拒絕。

    看着身邊那些人隱晦飄來的嘲諷目光,遊澈舉手,如同小時候一般詢問:“壘主,我也想入相城。”

    相學看着遊澈,語氣柔和,卻透着不容拒絕:“你不可以。”

    遊澈迷茫:“爲什麼?”

    相學沒有回答,只是搖搖頭,帶着所有人前往相城。

    原地只留下遊澈一人。

    他迷茫,憤怒,不甘,種種情緒充斥腦海,爲什麼,爲什麼偏偏他不可以?那些廢物師兄師姐卻可以,他們一點用都沒有,學什麼心技?無相天功他們學得會嗎?讓他們入相城簡直浪費,他們根本不可能找到心緣不二法。

    爲什麼,爲什麼?

    天空,雷霆劃過。

    遊澈看着逐漸變黑的天空,出神望着,對了,他又忘記了,他,不是人類。

    非我族類。

    是啊,他不是人類,爲什麼總能忘記?那些人從未當他是同類,所以他們能入相城,自己卻不可以。

    這相城,是他們的,是人類文明的。

    遊澈無力坐下,看着地面,雨水

    降落,不知爲何,這些雨水,帶着渾濁的黑色,而且他恰好坐在雨水降落的邊緣,白色長袍被染黑了一半。

    一半黑,一半白。

    遊澈攤開手看了看,笑了,還挺好看。

    手,觸空,一步步往下走,還沒碰到壁畫,陸隱睜眼,沒了嗎?

    回望,從上走到下,他看到了遊澈的前半生,從無憂無慮到黑白二色,從小草到澈公子,沒有人真正幫到他,當雨水染黑了長袍,再無回頭餘地。

    那一刻,他自己都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悲哀吧。

    前方,一個個文字刻在石壁上,文字很少,卻讓看到它的陸隱震撼。

    太清。

    兩個大字第一時間映入眼簾。

    陸隱當即走過去,望着石壁,最上面就是“太清”二字,下面還有一行字,卻被抹掉,看痕跡,有一段時間了,即便時光回溯也看不了。

    不過最下面還有一行字。

    “戰爭的過程就是解語的過程!”

    陸隱望着這行字,莫名有股寒意,這莫非是太清的想法?

    戰爭與解語,完全不相干的兩件事,卻可以劃等號。

    對於解語者來說,解語是天職。

    太清文明無疑是解語一道的頂峯,哪怕陸隱沒見過這個文明,卻也知道。

    如果這個文明真將戰爭與解語劃上等號,那,它們就太可怕了。

    陸隱環顧四周,什麼都沒有了。

    遊澈居然什麼都沒留下,只有這些壁畫,與這一行字。

    陸隱看向那些壁畫,總感覺遊澈死的太不真實了。

    遊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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