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隱看向他。
瞎子沉聲道:“沒有人可以看穿一切事物的因果,如果有,那一切的因,都在這宇宙本身。”
陸隱腦中轟鳴,宇宙本身?宇宙本身?
瞎子道:“即便因果主宰也不可能看清一切事物起源,你爲何想這些?”
陸隱與瞎子對望:“那,有些事的起源,就不用管了嗎?”
“你管得了嗎?”瞎子反駁:“起源,代表了時間,代表了歲月,代表了宇宙空間所蘊含的一切,主宰都管不了,你憑什麼管?”
陸隱目光陡睜:“可主宰在嘗試掌管這一切。”
瞎子驚愕:“你說什麼?”陸隱擡頭,仰望黑暗星穹,張開雙臂:“沒錯,主宰在嘗試掌握這一切,這就是主一道,一切事物的起源,時間,空間,因果,氣運,皆源自宇宙本身,掌握了起
源,便掌握了主一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瞎子皺眉,這小子瘋了?原以爲他走火入魔,爲了大計不得不開導一下,怎麼越開導越瘋?區區契合一道宇宙規律的生靈,哪怕戰力再強,又憑什麼去揣測主宰
的境界?
不過這小子說的雖然瘋,卻很有道理,主宰,就是這樣。“認知,起源,這纔是宇宙最本質的。”陸隱收回目光,因果天道釋放:“因果,從來就不是單一的,它不是一條線,而是一個面,由無數條線組成,覆蓋整個宇
宙的面。”“單一的線不過是因果的一部分,是我太狹隘了,因,果,有因就有果,一個是起點,一個是終點,然而過程卻有很多,一條,一條,一條,不,是一個面,無數
個面。”
陸隱深呼吸口氣,閉起雙目,盤膝而坐,身體緩緩轉動,因果螺旋朝着他身體落下。
因果天道朝着他收縮。
冥冥中,聲音迴盪於星空:“獨我不在者,代之以利!獨我變化者,代之以不存!”
“心照之明,無畏於私,堅若磐石,無畏於自者,本我照天!”
“因果之輪,我自向天,看無盡蒼生之遠,護星宙蒼生之回!”
…
“無見因之源,照果之境也!”
“無心因之緣,照果之終也!”
“無見亦無心,因果亦無定,不定化萬定,萬定照蒼生,因果--無線性!!”
…
瞎子怔怔望着,這是,突破了?見鬼,怎麼就突破了,他幹什麼了?
他握緊竹竿,內心糾結,似在掙扎。
過了好一會,嘆口氣,搖搖頭,返回烏篷船,靜靜坐着。
…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隱陡然睜眼,因果,無線性,他擡起手臂,因果螺旋匯聚,握拳,鬆開,因果化爲無數光芒散落。
他看着那些因果光芒,瞳孔閃爍,原來如此。
原來,這就是因果束縛的,真相。
有些力量,初次接觸,宛如天威,可當修煉到一定高度,便可看清,那些力量其實也沒有那麼神奇。
但,看清了又如何,越看清,越明白差距。
陸隱歇了一會,返回烏篷船。
烏篷船上,瞎子驚歎:“老夫見過很多驚才絕豔的生物,可它們與小友比,黯然失色。”
瞎子道:“王辰辰修煉一道老夫並不清楚,無法對比,不過即便王辰辰再怎麼驚豔,也不會超越小友。”
陸隱步入琳琅天上內,再次站到血桃花面前。
血桃花望向陸隱:“你認識那個被滅絕的人類文明?”
陸隱看着它:“關於他,還有什麼想說的?”
血桃花問:“你會幫我帶話吧。”
“會。”“那就好,他從不告訴我任何事,我只知道是他賦予了我們認知,知道他在被某些力量追殺,直至徹底離開的那一日,他只說讓我們保護那個人類文明,其餘我什
麼都不知道。”
“他用什麼力量?什麼武器?”
“不知道。”
“他的樣子。”
血桃花毫不遲疑繪畫了出來,這個樣子,它刻骨銘心,永遠忘不掉。
陸隱在血桃花記憶中看到的一閃而逝,並未看清。
而今他看清了,這是一箇中年男子,樣貌英武,雖不算俊朗,卻屬於耐看型,雙目黯淡,眉宇間帶着憂愁。
此人,眼熟。
陸隱盯着這張臉,總感覺有些眼熟,可回憶起來,自己絕對沒見過。
那麼這種熟悉的感覺來自哪裏?
他擡手,因果螺旋打入自身,既然覺得眼熟,就必然有原因,一定要找到這個原因。
此人明明在這裏,與之前那片方寸之距相隔遙遠,也失蹤了,眼熟就有眼熟就有問題。
因果螺旋不斷穿透自身,血桃花搞不懂陸隱在做什麼。陡然的,陸隱停下,眼前又浮現一張面孔,這是--陸源老祖,隨後,他瞪大雙目,呼吸急促,一張張臉浮現,那是陸家一個個人,陸天一,陸奇,陸不爭,乃至
,自己。
他愕然望着這一張張臉,眉宇,鬢角,臉型,那種熟悉,就來自這裏。
這個他,與陸家的人,相似。
莫非他是陸家先輩?不可能,陸源老祖都只能追溯到三界六道天上宗,而此人更古老,莫非,陸家的傳承來自九壘時期?對,陸家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陸源老祖也說過,天賦其實
未必就是天定的,有可能來自前輩先人的力量,比如點將臺,就是陸家原本就存在的天賦。
陸源老祖說過,這點將臺天賦很可能來自陸家更古來的先輩強者,而他以沃壤之境配合生長序列規則種出了封神圖錄,希望自比先輩,能讓陸家流傳下去。
或許,點將臺天賦就來自這個他,或者說來自他背後的家族。
陸隱沒想到自己居然找到家族前輩了。
可惜這個前輩沒了。
陸家應該就源自九壘時期,只是不知道屬於哪一壘,而這位前輩能掌握琳琅天上,賦予血桃花它們認知,必定是極其恐怖的強者。
關於他,血桃花知道的只有這些。
陸隱取出點將臺地獄,將血桃花扔了進去增加因果。
一段時間後,因果增加結束,陸隱看着血桃花:“既然活的那麼辛苦,我就送你上路。”
血桃花道:“只要你把話帶給他就行,我們,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