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系統不吭聲了。
它們陷入到了對統生的懷疑之中。
這少年和白曦距離很近,白曦看見他埋頭處理自己的傷口, 自己甚至能夠看到他的發頂, 還有身上一縷很好聞的草藥的清苦的氣息。
少年的臉頰白皙剔透, 俊秀非凡, 白曦發誓, 自己從未見過這樣目光清澈乾淨的少年人。靠着竹子, 白曦覺得這少年很有趣, 甚至合自己的胃口多了, 虛弱地點了點頭小聲說道,“這王八蛋不是個東西,不救他也挺好的。”她就算是重傷, 可是也笑出了一臉的明媚。
少年一邊往她的傷口上擰着很奇怪的草藥汁液, 一邊頭也不擡地說道,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
“他是個王八蛋。你中的是軟筋草,不遠處的林子裏就有。我看見他拔草然後偷偷給你吃了。”
少年的這句話很簡短。
可是其中的內容太豐富了。
白曦本來腦海中混沌一片,突然一下子激靈清醒了過來。
“你親眼看見了”這就很古怪了啊。
如果這少年看見銘崢這王八蛋幹壞事兒, 看起來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可是這傢伙之前沒提醒原主啊
“看見了。他想殺你, 不過這有什麼關係麼”少年擡頭對嘴角抽搐的白曦柔和地一笑,溫和地說道, “就算他不殺你。我也要毒死你們倆。你們知道你們霸佔的這片竹林的主人是我麼真的很煩很討厭啊。”
他還充滿了感慨的笑容, 目光依舊柔軟清澈, 可是白曦就覺得頭上冒汗了, 戰戰兢兢地問道, “你,你是竹林的主人奇怪了,從前沒見過你。你知道的,我們以爲這是無主的。如果知道有主人的話,我們不會住在你這裏。”
她覺得少年對自己笑得很恐嚇了。
沒準兒這是要救好了自己再毒死她
零零發:“你的智商呢”
靈靈八深沉思考了一下其中的工作量:“直接毒死不是更簡單麼”
白曦更加深沉了:“誰知道這小子有什麼怪癖呢”
零零發:“剛纔你還說他真帥”
白曦仰頭頓時呵呵了。
她不吭聲,只覺得傷口處一片清涼,甚至慢慢地消失了劇痛,見少年已經從自己的揹簍裏拿出了很多的繃帶,不由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現在還想毒死我麼”
少年歪頭,目光如同山間清澈的溪流,嘴角的笑容柔軟又純淨。
“不想了。”
白曦頓時鬆了一口氣。
“那謝謝你啊。”這年頭兒,世風日下,在人家手裏撿了一條命真的要謝謝人家的不殺之恩呢。
不過白曦還是很好奇地問道,“爲什麼你不想殺我了”
少年還帶着血跡的雪白的手指點在了白曦的臉頰上,歪頭,露出一個秀氣單純的笑容來小聲兒說道,“我也不知道。本來都給你們準備好,可是我突然不想殺死你了。真是奇怪。”他微冷的指尖兒輕輕地撫摸着白曦細嫩的臉頰,探身過去嗅了嗅,在白曦渾身緊繃地屏住呼吸時,有些委屈地小聲說道,“你的傷口裂開了。要放輕鬆。”他的眼底帶着細碎的光線,看着白曦慢慢滲出血跡的傷口。
白曦口乾舌燥。
說實話,這少年真的很漂亮了。
那說起毒死兩個人的時候,真的很平和,就彷彿要喫根嫩竹筍似的輕鬆。
她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有點疼。”
“他給你吃了軟筋草,對你的傷口也不好。”少年對後面已經昏迷過去,血流了一地的銘崢完全沒有什麼在意的意思,可是卻想了想,走到了那個胸口中刀仰面朝天昏迷不醒的青年身邊,從他的頭髮開始一點一點地摸下去,摸到了一些金瓜子,還有幾張大額的銀票,還有兩三個玉佩,頭上的白玉髮箍,還有一些精緻細碎,行走江湖必備的東西,他最後從青年的身上取下他愛若性命的長劍,帶着這麼多的戰利品勝利地回到了白曦的面前。
“收穫很大。”
白曦就沉默地看着這位不救人家還把人家給搜刮得差點只剩內褲的少年。
就算是打劫,看起來也很美好呢。
“恭喜你啊。”她虛弱地說道。
或許少年真的說對了,她現在還有點想吐
白曦的臉色頓時一變,努力地想了一下原主的記憶,發現這兩位尚未洞房,畢竟銘崢可是正道弟子,那就算是和妖女私奔了,也恪守着禮義廉恥,怎麼能無媒苟合呢白曦頓時鬆了一口氣,不然這一噁心,萬一有了渣男的骨肉可就鬱悶死了。那不等於上一世被渣男連孩子都殺了麼。
她心裏哼哼了一聲,只覺得腦海之中混沌一片,噁心之外,又有幾分眩暈。看見少年美滋滋地把戰利品都放在他空了一點的揹簍裏,她不由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輕聲說道,“這位少俠,我的師尊是魔教教主,今日你救了我,來日我師尊必有重謝”
她雖然被少年綁好了傷口,可是這傷口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恢復的。
一旦她帶着傷口虛弱地出現在江湖,那被正道看見還了得啊
有的是人願意斬妖除魔來的。
“魔教教主和我有什麼關係”少年微笑起來,柔和地問道。
白曦實在說不出話來了,努力睜開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年。
“我只想救你。”少年柔軟地說完這句話,卻見眼前紅衣妖嬈,美豔絕倫的少女一下子就歪在了自己的懷裏。他下意識地張開自己纖細的手臂,看着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紅衣如火明豔張揚。
側頭把她的臉埋進自己的頸窩裏,他似乎想了想,就露出了一抹純淨善良的笑容,把小揹簍轉移到了身前揹着,就把這個紅衣小姑娘給背到了自己的背上。他揹着這個輕飄飄很單薄的小姑娘走過血流成河的青年身邊,踢了踢,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看白曦。
在先把白曦帶回家和先弄死這個青年毀屍滅跡之中,少年選擇了前者。
他揹着紅衣少女,沿着竹林沒有蹤跡的一條小路,慢慢地消失在了竹林與大山的盡頭。
山間清澈,溪水潺潺,除了微風吹動竹葉的聲音,竹林裏什麼都沒有剩下。
白曦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很乾淨清涼的竹牀上,竹牀很大,她的身子底下蓋着厚厚的被子,這是一間竹屋,和原主記憶裏他們隱居在竹林裏的那棟沒有主人看起來很破舊的竹屋完全沒有區別,只是多了一些曬乾的草藥還有很多的懸掛起來的山雞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