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這個月來第一次感受到完整的陽光。
這位幾年難得一見的猛人在聲名鵲起之時,卻突然選擇了悄然離去,這讓很多人的好奇心更加躁動起來,信息時代嘛,活人還能被尿憋死這位大俠果然沒能做到深藏功與名,有幾個好事者不僅挖掘了大俠的身份,更是打聽到兩個更驚世駭俗的消息,前則說這位大俠只是一個大一新生,後則說這位新生是精通英德法三門外語的變態,還幹過當場揭露外語培訓班騙子的義舉,聞者無不驚歎贊上一聲,好漢吶。
這位蓬頭垢面的好漢趕回家裏先是快速洗了個澡,將一身發餿的衣服扔到洗衣機裏,然後赤裸着身體,頭髮還未擦乾淨便躺在了牀上呼呼大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
此時馬尾辮端過來一碗粥,心疼地柔聲道:“這麼拼命幹什麼”
秦洋心中涌過一陣暖流,嘿嘿一笑,端過來粥喝得一乾二淨,此時想起劇本已經完成得七七八八,心情不由大好,一把摟過馬尾辮來親上一大口。
這些天從埋頭苦讀到高效率地做筆記,再到嘗試着寫出精彩的劇本,既是一個艱辛的過程,又何嘗不是一次修煉。
即便有着鬼才級的小說家天賦,若無底蘊和積累,在短時間內創造出一部上佳之作也是很難的事情,既然如此,那便創造底蘊和積累,這正是秦洋所想的辦法,也是他堅持下去的信念。
臨近中午,秦洋狼吞虎嚥地喫下一桌菜,抹了抹嘴站到陽臺上眺望遠方,頗有云淡風輕之感,劇本臨近完成,剩下的事情就是去找肯出一百萬買下它的投資方了,呵,這可比寫出來還難,秦洋攀着護欄,凝神站了許久,然後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一處名爲教授花園的高檔別墅區裏,秦洋按照紙片上給出的地址,在一棟洋房前按下了門鈴。
紙片正是當日圖書館裏偶遇的老先生所留,正楷字寫下的地址和名字,如其爲人一般,方正古板,當然這裏的“古板”是明貶暗褒的意思,秦洋也是在結束奮戰之後,才查起這個名字,查完之後,他足足愣了半晌才搖頭苦笑,這老先生,是等着看自己笑話啊。
張言文,b大文院榮譽教授,中國戲劇影視文學界的泰斗,三大電影廠之一長江電影廠的前任副廠長,這是中國八十年代電影界響噹噹的一位人物啊,門生無數,即使已經退下去了好多年,仍有舉重若輕的影響力。
這時門開了,迎接他的是一個年齡比他略小一兩歲的男生,長相有些稚嫩,卻十分帥氣,甚至可以說很
這個男生出奇地卻有些害羞,拘謹地問道:“請問你是......”
“呃,請問張老是在這裏嗎”
男生立馬衝着樓上喊道:“爺爺,來客人了。”說罷讓開身子,禮貌地拿出鞋套遞給秦洋,這時二樓傳來聲響,不一會客廳裏便大步走來一個老人。
張老依舊是戴着一副金邊眼鏡,即便在家裏,衣着也是一絲不苟,他笑着坐到沙發上,揚了揚手道:“你小子終於來了,坐下吧。”
隨後男生目瞪口呆地看到,自家這個無比古板的爺爺居然開口揶揄道:“你小子當初愛搭不理的,現在不還是來找老頭子我了”
秦洋不卑不亢地一笑,端正地坐在老人對面。
“劇本帶來了給我看看。”
“嗯。”
秦洋收起笑容,神情嚴肅地從包裏拿出一疊厚厚的紙張,遞給了老人,道:“小子不才,這些天折騰出來一個劇本,想給張老過目一下。”
張老示意心裏已經翻起驚天巨浪的孫子去倒杯茶,拿起這疊打印稿細細看了起來,神情專注,偌大的客廳裏只有翻頁的聲音。
端着茶壺走來的帥氣男生似乎習以爲常,也不出聲打擾,只是動作輕緩地將茶杯放下,然後眼神示意秦洋喝茶,後者笑着點了點頭,拿起茶杯啜飲,老神在在,絲毫不介意幹坐在這裏。
半個多小時後,張老意猶未盡地咋了咋舌,笑着開口:“這......”
“怎麼說”秦洋脫口而出,隨後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歉意一笑。
“哈哈,別擔心,比我預料中的......還要好很多。”張老醞釀了下措辭,苦笑道:“你這小子應該寫過不少小說吧,雖是編寫劇本,文風還是能看得出來,不過這也成爲了你的一個掣肘,有些地方欠缺張力,倒是繁文縟節了。”
“過猶不及。”秦洋自嘲一笑,顯然也很明白自己的這一問題,劇本不比小說,很多細節上的問題他還是欠缺火候。
奉茶的男生聽得雲裏霧裏,對秦洋的觀感卻蹭蹭直上,要知道敢來他家裏請教劇本問題的,哪一個不是行業裏成名的人物,還是頭一回看到如此年輕的人
“不過,這絕對是一部很優秀的作品。”張老嚴肅地說道,“我看你如此心急,是打算直接聯繫製片人不過我勸你還是要潤色幾番,也好奇貨可居。”
張老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辣,若是任務期限放寬一番,他倒是無所謂,厚積薄發嘛,此時無奈,也只能道:“我打算直接賣掉,說起來小子寫這劇本也是一時興起,若無人問津,那也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