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就今天一晚上,不要生氣了,再怎麼說她也是我媽。”蔣誠從背後抱着一然哄道,“難道我希望她留在這裏嗎,你傻不傻”

    是啊,王梅要是留在這裏,他們什麼自由都沒了,老公是肯定不答應的,可說實話,她一個晚上都不想忍。

    可一然到底妥協了:“你出去吧,我洗澡,給我拿睡衣來。”

    蔣誠親了親她,轉身跑回臥房,把老婆的內衣和睡衣拿來,王梅看在眼裏,等兒子出來後就拉着他到廚房,生氣地說:“你怎麼幫一然拿內衣呢,你是男人,拿那種東西幹什麼”

    蔣誠也不客氣地說:“什麼年代了,你哪裏來那麼多封建迷信,我們過日子我們自己開心就好,你不要管這麼多。”

    王梅氣得不行:“是不是陸一然不點頭,你還不敢把我留在家裏你有沒有出息啊,讓自己的老婆管得服服帖帖”

    “你難道不把爸爸管得服服帖帖,你管爸爸可以,一然管我就不行”蔣誠搖頭嘆氣,拿電熱壺準備燒水,王梅一把接過來:“這種事不要你做。”

    “媽,你明天就回去吧。”蔣誠說,“你在這裏我心神不定,圖紙都看不進去了,我們剛剛啓動新的項目,你這樣我還怎麼工作。”

    “那個小妖精在你身邊晃來晃去,你就不會心神不定”王梅輕聲怨念着,可是被自來水的聲音蓋過去,蔣誠沒聽見。

    洗澡出來後,一然就去拿被子給婆婆鋪沙發,王梅橫豎不滿意:“我的腰不好,睡沙發喫不消。”

    一然沒理睬她,麻利地鋪好被子,道了聲晚安,轉身就回房間,還是蔣誠過來勸了幾句,親媽總算肯躺下了。

    折騰到十二點多,一家人才消停,蔣誠關門要上牀,聽見一然說:“把門反鎖掉。”

    蔣誠應道:“已經反鎖了。”

    一然裹緊被子背對着他,很快感覺到老公的手搭在她身上,反而覺得更委屈。

    是她不夠大度,是她不孝順嗎,婆婆來自己兒子家住一晚都不行嗎反過來她帶着蔣誠回自己爸媽家,怎麼就那麼名正言順呢。

    她是想不通,但也絕不想怪自己。

    “然然,我保證明天就送她回家。”蔣誠湊在一然耳畔,輕聲說着。

    一然心軟了,翻身鑽進蔣誠懷裏,委屈地說:“老公我今天真的累死了,睡覺了,不想說話。”

    “嗯,不說了。”蔣誠鬆了口氣,拍拍她哄哄她,兩人依偎着不知不覺也睡着了。

    可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有人敲門,被驚醒的一然心跳得飛快,門外婆婆在喊着:“蔣誠兒子,你醒醒,我要回家了。”

    蔣誠被吵醒,摸手機看了眼凌晨三點多,他也是氣大得很,不得不去開門,總不見得讓媽媽一直這麼敲下去。

    門開了,就聽見王梅說:“我不放心你爸,我睡不着了,兒子,我要回去了。”

    蔣誠嘆氣:“我送你吧。”

    “不用了,就在對面,外面那麼冷,我就跟你說一聲。”王梅一面說着,一面朝房間裏望了眼,因爲沒開燈也看不清什麼,她就故意說,“你跟然然說下,我走了哦。”

    婆婆那語調,可憐兮兮,好像是被兒子媳婦趕走一樣,一然裹緊被子閉上眼睛,絕不理會。

    蔣誠把媽媽送走,又在客廳徘徊了一會兒,看到對面爸媽家燈亮了才安心。回房間剛躺下,一然就從被窩裏鑽過來抱着他,軟軟地說:“我給老公暖暖身體。”

    蔣誠又好氣又好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把妻子抱在懷裏:“然然,我媽那麼煩,我拿她沒辦法,你要是再不聽話,我要瘋掉了。”

    一然說:“我最聽你的話了。”

    蔣誠嗔道:“聽話還要威脅我,最壞就是你。”

    一然黏黏糊糊地答應着,睏倦襲來,婆婆一走,她睡得更踏實了。

    上班回公司,一切如常,中午小艾來約一然喫午飯,跟她八卦公司裏的事。沒想到今天上午hr就約談了幾個產品部的人,小艾嘖嘖道:“我在下面都聽說了,白紀川罵你把大老闆都驚動了,不過這麼折騰一下,產品部那幾個討厭鬼喫癟,他們部門的考勤一直都有問題,每次都跑來興師問罪,好像他們上班纔是上班,我們都是喫白飯的。”

    這時候服務生過來問她們是否介意拼桌,大中午喫個飯都不容易,一然和小艾都答應了,沒想到被帶進來的人竟然是白紀川,小艾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一然,兩眼放光,興奮得不得了。

    “白總,我是hr的,你叫我小艾就好。”小艾熱情地向白紀川自我介紹,一

    然則在邊上說,“我和小艾同期進公司。”

    白紀川點頭,一副寡言少語的樣子,其實心裏尷尬得不行,點了海鮮炒飯和蘇打水,小艾立刻找到話題:“白總,這家的海鮮炒飯很好喫的,你也喜歡喫嗎”

    “還可以。”白紀川淡淡的,幾次敷衍後,小艾當然也就不糾纏了,他飛快地喫下一盤炒飯,留下兩個聊不完天的女人先走了。

    見他走遠,小艾才說:“我從來沒見過其他部門的老大在這棟樓裏喫過飯,白紀川這麼節省嗎,他工資可高了。”

    “他這個人嫌麻煩,是工作狂,只要不影響工作,對喫的什麼不講究。”一然隨便解釋,心裏想,不講究纔怪,紅茶咖啡多糖少糖都會被他念。

    “你做得下去嗎,他這麼兇。”小艾問,“以前張悅也沒這麼過分地罵過你吧。”

    一然笑:“他對事不對人,我往後仔細點就行,好不容易加工資了,要是在37層,再熬兩年都沒希望。爲了錢我也要忍呀,幹嘛和錢過不去。”

    小艾卻說:“你要什麼錢啦,你老公那麼能掙錢,我要是你,早就回家不做了。”

    一然想象了一下在傢什麼都不幹的日子,連連搖頭:“不行,我會悶死的。”

    更何況,自從來了銷售部,一然的事業打開了新大門,每天跟着老闆面對新鮮的挑戰和麻煩,日子充實得不得了,總是一轉眼一天就過去了。加班雖然苦,可這樣的節奏她習慣了之後,意外的非常喜歡。

    至於產品部,一件小小的事,給他們帶去很大的震動,在上面問責的時候,白紀川遞交了恆遠項目被泄密的事。眼看着要過年了,誰也不能打擾hr的女魔頭去度假,三下五除二的,在開年會前,就把相關人員全部裁掉了。

    然而產品部不怕沒人做事,是被裁掉的那幾個之前礙手礙腳不讓做事的人做事,年會上,他們新的老大過來給白紀川敬酒,兩人坐在邊上說了很長時間的話。

    至於陸一然,正盯着大屏幕上滾動的數字,一年一度的年會抽獎,她進公司四年了,從來沒抽到過一毛錢,連小艾都中過一部蘋果。

    服務生來換酒杯,白紀川不經意看了眼,就見一然捏着她那張號碼券對着大屏幕唸唸有詞,哪有人貪心都能這麼可愛,白紀川心裏一顫,忙把目光轉開,他怎麼又胡思亂想了。

    副總裁敲下按鈕,大屏幕上數字鎖定,主持人大聲念着:“今年的大獎是115,哪位同事手裏的號碼券是115恭喜你,中了10萬元現金大獎。”

    現場一片沸騰,白紀川看了看自己的號碼,197,他看向一然,那個人僵硬了,白紀川眼睛一亮,難道

    “哪位同事,請上臺來領獎,哪位同事手裏的號碼是115”

    只見陸一然僵硬地站起來,僵硬地舉起手:“我,我”

    周圍一片歡騰,同事們上前圍住一然,看到她手裏的號碼真的是115,歡呼着把她推了上去。

    一然戰戰兢兢地從副總裁手裏接過厚厚一沓人民幣,她結婚的時候收紅包才碰過那麼多現金,沉甸甸地捧在手裏,話都說不出了。

    下來後,一然立刻又被同事包圍住,過去37層的同事也想來討彩頭,可一然又不傻,纔不肯拆這10萬元紅包呢,舉着手機說:“我一會兒在羣裏發紅包。”

    同事們漸漸散去,一然抱着她的10萬塊不離手,白紀川剛想祝賀一下,就見一然拿起手機,興奮地等着電話接通,開口就是:“老公,我中獎了。我中了10萬塊,你來接我好不好。”

    白紀川心裏一咯噔,稍稍提起的身子重新坐下去,把面前那杯香檳一飲而盡。

    年會散去,白紀川喝了酒不能開車,走到酒店外面準備打車回去。他本來沒打算去看陸一然被他丈夫接走這種光景,他沒這麼神經質,可老天像是故意跟他過不去,安排他喜歡上一個結了婚的女人,又安排他親眼看人家秀恩愛。

    一輛白色凌志停在不遠處,車上下來帥氣高挑的男人,和同事們走在一起的一然看到了,立刻和大家道別飛奔過去,那個男人一臉寵溺地看着她,也大方地朝一然的同事們揮揮手。

    白紀川移開目光,這不該是他看的。

    一然對此渾然不覺,鑽進老公的車裏,把厚厚的大紅包顯擺給他看,笑得花兒一樣:“我厲害嗎,老公,我厲不厲害”

    蔣誠拍拍她:“好了好了,冷靜了,你喝多了是不是”

    一然被灌了好幾杯香檳,倒也不至於醉,可她興奮呀,抱住蔣誠就要親親,但後面有車按喇叭催,蔣誠不得不用安全帶把她綁上,開着車離去。

    一陣寒風吹過,白紀川獨自走上馬路,等待出租車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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