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跟你說什麼”蔣誠皺着眉頭,一臉怒意地看着妻子。

    一然低下腦袋,很小聲地囁嚅着:“是不小心的我已經很疼了”

    “已經很疼了,所以不要罵你了是不是”蔣誠走到面前,掀開被子,一然的腳踝還腫得跟饅頭似的,看着是心疼,可更火大。

    “老公”一然軟軟地喊他。

    “你也不是第一次摔了,再有下次,就只能把你的高跟鞋全扔掉。”蔣誠不是那種會大吼大叫的人,可嚴肅起來在辦公室裏就很有震懾力,一然這點膽子,怎麼敢挑釁。

    “不是跟你開玩笑。”蔣誠說,“要不以後給我就小心走路,要不就別再穿了。”

    一然不服氣,憋了半天小聲嘀咕:“穿平底鞋也會摔跤的,那是不是就不要穿鞋了”

    蔣誠逼到她面前:“再說一遍”

    一然委屈極了,伸手要抱老公撒嬌,被蔣誠推開,問她:“再說一遍”

    倔強的人眼睛睜得圓圓的,她當然不會再說了,可沒想到蔣誠給了她最可怕的懲罰,他冷冷地說:“這個禮拜我媽會每天過來做家務,給你做飯照顧你,剛纔已經說好了。”

    “爲什麼”一然驚呆了,“讓我媽過來好了,我媽也可以照顧我啊。”

    “讓你媽每天從浦東趕過來”蔣誠說,“你好意思,我怎麼好意思”

    “那”一然氣急了,可蔣誠不理,丟下她自己去洗澡。

    一然多想衝着門外大聲說:“你讓你媽媽來,我就去上班。”可是她說不出口,說出來,兩個人就真的要吵架了。

    蔣誠洗完澡,來看看一然的腳,問她要不要上廁所要不要喫東西喝水,全都問過一遍,見一然淡淡的不理會,他也不再管,就自己去書房忙了。

    夜裏回臥室,一然背對着他,顯然沒有睡着,緊閉着眼睛裝睡賭氣。

    “要上廁所嗎”蔣誠拍拍她屁股。

    “我”一然猶豫了一下,很小聲地說,“我不想你媽媽來照顧我。”

    “那你現在自己走出去給我看看。”蔣誠說。

    一然翻過身,就真的要坐起來下牀,被蔣誠一把按下去,瞪着她道:“再把那隻腳也崴了,讓爸媽全都過來伺候你好不好”

    “我我真的不想你媽媽過來。”一然沒大聲說,沒激動地說,她知道蔣誠喫軟不喫硬的。

    蔣誠又愛又恨,在她額頭上點了點:“只會給我找麻煩,我下班前就已經請好假了,明天后天在家陪你。”

    一然呆住:“真的”

    蔣誠問:“不想我在家,連我也不想看到”

    一然心花怒放,憂愁的臉蛋兒一下就燦爛了,撒着嬌纏着蔣誠鑽在他懷裏,心滿意足:“我就知道,你捨不得的。”

    蔣誠嘆氣:“去醫院看過了”

    一然點頭道:“嗯,同事送我去的。”

    蔣誠微微皺眉,謹慎地問:“白紀川”

    一然哪裏會想那麼多,就開始說今天拜會銀河的事,說她怎麼從臺階上滾下去。

    蔣誠心裏一咯噔:“那你怎麼上車的”

    一然這才意識到不對頭,心虛地撒了個謊:“我單腳跳上去的呀,不然呢”她心裏咚咚直跳,被老闆公主抱這種事還是不說爲好。

    蔣誠倒也沒懷疑,畢竟那麼多人在場,而且他根本就不該懷疑什麼,拍拍妻子的腦袋訓道:“再有下次,我真的不客氣了,你能不能長點腦子”

    一然嘿嘿笑着,沒再繼續說下去,總覺得,繞開這個話題比較好。

    可是那個抱她上車的人,今天一閒下來就心神不寧,這會兒在家裏,對着電腦看銀河的相關資料,怎麼也靜不下心,去冰箱裏拿啤酒,結果喝到嘴裏才發現是可樂。再拿了罐啤酒,已經沒心情喝了。

    他今天抱了陸一然,他竟然抱了陸一然白紀川在客廳裏走來走去,腦中揮不去她那腫得嚇人的腳踝。

    不能這樣白紀川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走到桌前繼續看資料。

    這時電話響了,他心裏一驚,下意識地覺得會是一然找他,可這個時間陸一然在丈夫身邊,怎麼可能會找他。

    打電話來的是媽媽,他媽媽終於想起來關心他了,可卻是打電話來通知他,這個週末去相親。

    “我也不想煩你,我知道你對談戀愛結婚沒興趣,但是媽媽被拜託了好幾次,我也很難做是不是你就去裝裝樣子,然後回來說不合適回絕就好了,浪費你幾個小時喫頓飯,給媽媽一點面子吧。”

    好在,親媽也是盛情難卻,並不是催着他要他結婚。

    白紀川突然覺得,或許去認識新的對象,能讓他忘掉陸一然,而且陸一然這個禮拜都不來上班,可能隔一週,他

    真的就不在乎了。

    然而他已經忘了,整個春節長假,並沒有對忘記一個人起到任何作用。

    一然在家養傷,知道蔣誠其實是把工作放在家裏做,也不敢作威作福,而婆婆來過兩次,都被蔣誠藉口他工作會分心,婉轉地把親媽打發走了。這下她更乖了,人總不能得寸進尺。

    可是在家躺了一天,她就閒不住,雖然上班很辛苦,但上班比在家呆着有意思多了,只能在微信上,通過周婕和小艾瞭解公司裏的情況。

    蔣誠陪了兩天後,一然可以自己下地慢慢走,之後爸爸媽媽又來照顧了一天,轉眼就到週末了,而一然本就沒傷着骨頭,現在已經能正常走路。

    爲了證明自己好了,無需婆婆關心,週六晚上跟蔣誠去婆婆家吃了頓晚飯,王梅少不得囉嗦一些話,一然且聽且忘不打算往心裏去。

    可是說着說着,婆婆突然提到了清歌,說她上次買菜遇見清歌和孩子,問道:“跟着她的是阿姨吧,她現在請阿姨多少錢”

    一然很自然地回答:“這個阿姨是住家的,一萬塊不到點。”

    王梅驚訝得說:“這麼貴,還住在家裏她怎麼能讓陌生人住在家裏”

    一然看看蔣誠,沒說話,她還打算以後請月嫂呢,看樣子將來又是一場惡戰。

    王梅繼續大驚小怪:“她一個月賺多少錢啊,她們鄉下不是很窮嗎,她又要養小孩又要僱保姆,還要養鄉下一家人,她哪裏來的錢,怪不得婆家不要跟她往來,怕也怕死了。”

    一然嘆氣:“媽,清歌她家裏不窮,也不要她養,她弟弟現在都是地方公務員了,不是人人都像電視劇裏那樣的。她爸媽是走不開纔不來照顧她,而且年紀大了,突然來大城市生活會不習慣。”

    王梅白了一眼,不大相信,於是又說:“她老公不回來嗎單身一個人可憐兮兮,她也放心讓他老公一個人在外面,外國女人不是都很亂來”

    一然故意說:“蔣誠要是一個人去國外,我肯定放心的。”

    王梅聲音高了八度:“我兒子當然不會有外心,講不定”

    蔣誠打斷了:“媽,幫我盛碗湯。”

    王梅絮絮叨叨去盛湯,蔣誠小聲說一然:“話多,你聽着就是了。”

    一然不服氣:“她說清歌不好,我忍不住啊。”

    王梅又回來了,放下湯,正經地說:“然然,上次我和你媽媽也談過了,都覺得你現在生孩子最好,但是你那個什麼胎停流產的,我也不懂,要不你把工作辭掉,專心在家裏準備懷孕。你看像這次這樣摔一跤,萬一有了還不知道,孩子可就摔沒了。”

    一然覺得嗓子堵得慌,飯也喫不下去了,可是她忍住了。

    離開婆婆家,蔣誠摟着她的腰說:“是你自己要來喫飯的。”

    一然點頭:“我知道,我沒生氣,你媽知道我能走,就不能跑來幫忙了。”

    蔣誠無奈,想了想說:“時間還早,去看場電影吧”

    一然咂咂嘴巴:“我還想喫個冷飲。”

    蔣誠答應了:“喫一小個。”

    流產以後,很久沒喫冷飲了,就怕太寒對子宮不好,一然自己也有心剋制,算算這麼久了,喫一口應該沒問題。

    因爲想喫的店附近沒有,就開車到了遠一些的商場,蔣誠取電影票,她去買冰激凌。

    蔣誠買好電影票,轉身就看到白紀川從裏面走出來,他微微皺眉,但是又看到白紀川身邊有個年輕漂亮的女伴。

    這時一然舉着兩個巧克力甜筒過來了,蔣誠一邊接過,一邊說:“白紀川。”

    一然愣了愣,於是就看到了老闆站在那裏。

    白紀川看到她時,內心的波動難以言喻,但看見她能好好地走路,神采奕奕,一下就安心了。

    “這麼巧。”蔣誠主動帶着妻子走過來,禮貌地說,“一然摔跤的事,給白總監添麻煩了,謝謝你送她去醫院。”

    一然則溫和地笑着:“白總,我已經沒事了。”

    白紀川客氣了幾句,內心糾結又矛盾,不知道要不要介紹身邊的人。

    “這是白總監的女朋友”蔣誠問。

    一然也很好奇,除了停車場那位女士,她還是第一次看到白紀川身邊站着同事以外的女性。

    “我們第一次見面。”白紀川不想過多解釋,“你們的電影快開始了吧,下次見面再聊。”

    他本想叮囑一然注意休息,可是人家丈夫在邊上,到底是嚥下了。

    一然和蔣誠離開,白紀川鬆了口氣,相親對象倒是很文靜的,但他

    “我幫你叫車。”白紀川說。

    那姑娘尷尬的一笑,所以是不打算送她了,也不會有下文了是吧,她故意說:“剛纔你看起來很尷尬,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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