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我什麼”

    “沒什麼,你注意休息。”

    “扭傷已經完全好了嗎”

    白紀川在輸入框裏,寫了刪刪了寫,折騰了半天也沒決定好怎麼回覆,一煩躁就不想回復了,把手機翻過來拍在桌上。

    可不論如何,陸一然發現了,她發現自己替她把工作都做掉了是不是

    簡直不可思議,換做從前助理若是要請假一個星期,不管什麼原因他肯定立馬換人,陸一然卻可以在他眼皮底下發生任何狀況。

    白紀川無奈地笑了,也是第一次遇到,會在他眼前從臺階上滾下來的助理。

    這個時候,一然早就被蔣誠接到了。還沒坐進車子裏,她就看到後座上有東西,一進來就先趴在椅背上翻東西,蔣誠拍拍她屁股:“你屬狗的嗎這麼靈。”

    一然驚喜地拎了兩個鞋盒出來,蔣誠嗔道:“一個個看,鞋盒擋住我後視鏡了。”

    兩雙鞋都很漂亮,四五公分的高度,足夠穿又不會太危險,在網上搜了搜這個牌子,是家號稱手工製作的店,一然好奇地問:“你怎麼會去買這個牌子的鞋,我都不知道,最近才紅起來的。”

    蔣誠本想說,是問的女同事,但覺得這樣就沒那麼浪漫,反正也無傷大雅,就隨口說:“去客戶公司路過,看到了覺得漂亮,就給你買了。”

    “老公”一然抱上來要親他,被蔣誠罵,“骨頭又輕了,我在開車。”

    她愛不釋手地把玩着新鞋,拍了幾張照片給爸媽顯擺,告訴她放心,女婿給買新鞋了,穿着不會再摔。

    媽媽當然高興,爸爸卻發了一條回覆:喜歡高跟鞋就穿,以後小心點走路就是了。

    一然嘿嘿笑着,沒敢告訴蔣誠,岳丈和女婿之間的“戰爭”,也很好玩。

    到家拎着鞋盒上樓,電梯門一開,婆婆竟然站在家門口,她手裏捧着一大鍋不知什麼東西,正在喫力地按門鈴。

    “呀,正好,你們一起回來了。”王梅說,“我給然然燉了骨頭湯。”

    這也沒什麼不好,一然不至於要當場翻臉,但是蔣誠一邊開門一邊問:“你怎麼不給我們打電話我們要是不回來怎麼辦。”

    王梅卻說:“然然的車沒開出去,我以爲她今天也休病假。”

    婆婆這是坦蕩蕩,還是不打自招她又跑去地下車庫“偵查”了,一然心裏冷笑,明明禮拜六去喫晚飯時都講清楚了,不過她現在擔心的不該是一鍋骨頭湯怎麼消化,而是她手裏的兩隻鞋盒。

    進門光線一亮,王梅果然大聲說:“然然,你又買鞋子了”

    本來挺高興的事,非要打折扣,但一然決定不自己折磨自己,她在乎王梅,王梅才能傷害到她,她不當一回事,王梅再怎麼跳腳都沒用。

    索性大大方方地拆開來,當場試穿,王梅雖然滿腹怨氣,當着兒子的面,也不好說什麼。

    回到家,王梅把空的鍋子往桌上一摔,蔣盛昌問:“你怎麼一天到晚生氣,既然過去就要生氣,你別過去就是了。”

    王梅到廚房拿起望遠鏡,盯着兒子的家看,可有嚴嚴實實的遮光布擋着,只能略微從縫隙裏透出一點點光,什麼都看不見,她更生氣了。

    “你這樣下去,真的要變神經病了。”蔣盛昌勸道,“你到底怎麼了。”

    “她長了八隻腳嗎,要買這麼多鞋子,自己賺那點錢,拿去貼貼她爸媽還能剩多少,我兒子辛辛苦苦賺的錢,全被她花光了。”王梅氣地坐在餐桌邊。

    蔣盛昌懶得理會她,回臥室去看電視,王梅在客廳裏囉囉嗦嗦半天,他就依稀聽見:“他們肯定是不想要小孩了,這麼亂花錢,要養孩子的話就該攢錢了。”

    蔣盛昌抽了口煙:“這家不能太平了”

    偏偏王梅這麼生氣,小夫妻倆卻沒受什麼影響,一然擺正自己的心態,就覺得沒那麼痛苦了。她開開心心地收拾着鞋櫃,盤腿坐在地上欣賞櫃子裏的每雙鞋。

    蔣誠洗澡出來看到,從餐椅上拿了個坐墊過來:“擡屁股,不冷嗎”

    一然卻拉着老公一起坐下,指着她的寶貝們說:“這是我家老公給我打的江山。”

    蔣誠本以爲親媽過來一折騰,今晚一然又要發脾氣,這樣好好的他心裏舒服得不得了,想到他設計的衣帽間,不知幾時才能給一然實現,不禁又矛盾了。

    這套房子爸媽爲了他將來結婚很早就買了,房子不大也不小,兩個人住綽綽有餘,可一然把小房間全部給他做了書房,說他一定要有工作間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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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裝修時雖然用盡所有空間給自己做了鞋櫃衣櫃,結果還是不夠放,結婚嫁過來光是她從前自己買的,就塞滿了,還留了好些在孃家。這些年扔了不少又添了不少,她自己掙錢自己花,蔣誠沒覺得不好。

    可以後有了孩子,寶寶的東西放哪兒,寶寶的房間放哪兒,這房子到底還是要換的。

    “週末我們公司春茗會,你來嗎”蔣誠問。

    “我沒有新的衣服。”一然可憐巴巴地望着丈夫。

    蔣誠腹黑地一笑,問她:“聽說過皇帝的新衣嗎,要不要試試看皇后的新衣”

    一然愣了愣,童話她聽過,但是腦筋一轉,看到老公眼神色氣滿滿,她立刻爬起來要跑。蔣誠一把捉住她,往懷裏一拉,撓着她癢癢問:“不是要穿新衣服嗎”

    “我不穿了”一然癢得連聲求饒。

    “哦,不穿了”

    穿新衣的皇后幾乎要被蔣誠揉碎了,半夜醒來看到老公酣睡在一旁,她恨恨地輕輕擰了下他的臉蛋,然而她心裏有點高興,因爲蔣誠今天一激動,忘記戴tt了。

    一然躺下,摸摸小肚子,在心裏說:寶寶,你會來嗎

    第二天上班,一然的確是穿着新衣服,春節買了好些衣服還沒穿過,蔣誠當然不許她再買,腳上踩的是丈夫新買的鞋子,光鮮亮麗地來到辦公室。

    引得幾個男同事說:“我跟我老婆說,我現在特別期待每天上班,她問我爲什麼,我是肯定不會說因爲我很想看看一然今天又換什麼行頭。”

    大家熟悉了,難免開開玩笑,一然也不會當真生氣,也自然會有其他同事會互相警告別太過分,大家是一團和氣的。

    當然,白紀川從不會對她開這種玩笑,甚至經常板着一張臉,昨晚發給他謝謝的短信也沒有回覆,好在一然早就習慣了。

    工作一如既往,一然已經能在銷售部的各種事務中游刃有餘,當初張悅派她來,的確是因爲她的工作能力,不過小艾私底下對她說,也可能張悅是有危機感,害怕被一然取代,才故意把她趕走。

    這已經無所謂了,現在一切都好,一然也每天期待着上班,工作上的各種挑戰和困難,不僅沒有磨光她的熱情,還讓她越來越自信。

    中午一邊喫飯,一邊和清歌可欣聊天,她顯擺了老公給買的鞋子,清歌說過幾天她也要去逛逛,吃了飯後還給同事分享了一下,有同事說:“你朋友的老公太懂了吧,這是最近才紅起來的,他們家的鞋都是手工做的,聽說穿起來很舒服。”

    清歌爲一然高興,可也同時有些失落。

    小天在國內的時候,她也曾被寵愛過,雖然及不上蔣誠那麼浪漫,至少有花有禮物,雖然現在也有花有禮物,可全部全部是快遞送來的,這和她自己淘寶買有什麼區別

    當初是她支持老公去念書去實現理想,這是她自己選的路。

    想多了就不高興,還是不想了,正打算開始下午的工作,李阿姨的電話突然來了,她心裏一緊張,生怕歡歡又從什麼地方摔下來,可是李阿姨卻說:“小薛,有兩個人,說是歡歡的爺爺奶奶,他們要進來。”

    清歌讓阿姨把電話給他們聽,果然是公公和婆婆,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他們竟然上門了。

    在電話裏簡單地說了幾句,李阿姨開門讓他們進了,顧小天的爸媽自然也知道了這陌生女人是住家阿姨。

    “爸媽,我下午要開會,我會盡量早些回來,你們等我回來,我請你們喫飯。”清歌這麼說着,掛了電話,定定心,準備回家後去面對。

    可是會議開到一半,電話又響了,又是李阿姨打來的,清歌在衆人矚目下尷尬地退出會議室:“阿姨,怎麼了”

    李阿姨着急的不行:“小薛,你快回來,你公公婆婆把孩子抱走了,說他們要帶回去養。我攔也攔不住,你婆婆抱着孩子就走了”

    清歌渾身發麻,腦袋一片空白,顧不得回去和上司請假,直接衝回辦公室拿了東西就走,她一向是辦公室裏最勤快的人,突然這個樣子,讓她的下屬都覺得不可思議。

    路上清歌拼命給公公婆婆打電話,那邊就是不接,她都不知道婆婆要帶着歡歡去哪裏,要是直接去杭州的家裏找,他們萬一不回那裏怎麼辦,沒辦法,她只能先回自己家。

    可家裏只有李阿姨在,阿姨被嚇壞了,清歌留下她看家,自己再跑出來,站在馬路上,看着車子來來往往,不知道女兒被抱去哪裏了。

    她這纔想到丈夫,立刻給顧小天打電話,可是電話不接,視頻通話也不接,不知他正在地球的另一端幹什麼。

    “你媽把歡歡抱走了,顧小天,讓你媽把孩子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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