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世間始終你最好 >055 總要有一個人讓步
    蔣誠換下了剛纔出門時隨便穿的運動服,這在一然眼裏很平常的一個舉動,在他自己心裏已經不平常了。見什麼人穿什麼衣服,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驅車趕往約定的地方,一然坐在車上下意識地翻了翻資料,蔣誠看見,提醒道:“當心暈車。”

    一然一怔,緊跟着就蔫了。

    “你到底是暈車,還是心理毛病”蔣誠笑着,揉了揉一然的腦袋,“難受嗎”

    一然捂着胸口說:“剛喫好的午飯,堵在這裏了。”

    蔣誠心疼地說:“一會兒直接回去,不去接清歌了,她也沒跟你說好是不是。”

    一然已經不想說話了,腦袋歪在一邊。

    到了指定的地方,蔣誠沒讓她下車,自己拿了資料走來,白紀川那麼高大,在哪兒都惹眼,他一下就能找到。而在白紀川眼裏,蔣誠風度翩翩,也是一眼就能看到。他微微皺眉,一然怎麼沒來

    目光不自覺地朝外面看,像是看到了蔣誠的車,一然好像就在副駕駛,正朝這裏看。

    “白總。”蔣誠很客氣,把資料遞了過來。

    “麻煩你們跑一趟了,不好意思。”白紀川更客氣。

    但兩個男人的目光只匆匆對望了一眼,似乎誰也不想把誰放在眼裏。

    “她說她沒化妝,剛想起來的,就怎麼都不肯過來了。”蔣誠卻換了一個理由,對白紀川笑道,“不好意思。”

    這真不是該對上司開的玩笑,白紀川也不認爲陸一然不化妝就不能見人,他們在深圳的酒店喫早餐碰見時,陸一然就是素面朝天把頭髮紮成球頂在腦袋,她當時一點也沒覺得尷尬,還和遇見的同事們說說笑笑。

    當然,她素面朝天,也那麼漂亮可愛,難道就因爲今天她丈夫在

    白紀川腦中飛速想象着各種可能,而蔣誠已是微微點頭:“我們先走了。”

    他轉身離去,白紀川就能更大方地往那輛車上看,天知道他的視力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總覺得副駕駛上的一然精神懨懨的,和昨天在飛機上一模一樣。

    “她暈車了”白紀川轉身,他再盯着看,被蔣誠發現怎麼好,雖然陸一然自從戴上婚戒後,對他沒有任何古怪的地方或是戒備,但蔣誠給他的反應不舒服。但這本就是他的錯,他在暗戀覬覦着他的妻子。

    白紀川不記得一然坐他的車有過暈車的狀態,而且她自己也開車,可昨天暈機,今天又暈車一個激靈閃過,已經走進大廳,再不可能看見外面的人忽然停了下來,轉身望着大樓開開合合的自動門。

    她懷孕了嗎

    然而這個時候,蔣誠回到車裏,然然的狀態已經好多了,她執意要去接清歌,說她再緩緩就沒事。

    蔣誠原先不同意,一然說就是順路的事,看一眼他們就走,而返程途中她的確精神了起來,那一陣噁心過去,就神清氣爽了。

    熟門熟路的來到早教中心,一然還順便買了果汁想給清歌喝,結果她捧着果汁站在門前,卻看到清歌從一個男人手裏接過孩子,順便把手裏的紙巾遞給他擦汗,兩人說說笑笑很開心。

    還是歡歡先發現了姨姨,啊啊地叫着朝她揮小手,清歌一轉身,一然清楚地看到她臉色的變化,徐縉穿好鞋子站起來看見他們,倒是很淡定地微笑。

    蔣誠也很新鮮,問一然:“那個人是誰”

    彼此做了介紹,清歌說要帶歡歡回家洗澡,正好他們來了可以送她,雖然氣氛有些尷尬,還是強行和徐縉道別了。

    清歌坐在蔣誠的車裏,什麼話都沒說,夫妻倆把她送到樓下,一然和老公交換了眼色,蔣誠微微點了點頭,一然就跟着清歌回家去了。

    洗完澡的歡歡,喫着奶瓶就困了,清歌笑着說:“小東西在教室裏滿地爬,玩瘋了。”

    一然便問:“他怎麼在”

    清歌很平淡地回答:“老師要求這個禮拜帶爸爸,我就找他了。”

    “你主動找他的”

    “不可以嗎。”

    兩人的對話進行不下去了,一然覺得再說她們可能就要吵架,她不是想像個管家婆似的要管着清歌,或者干涉清歌和別人的往來,她就是知道徐縉的身份,知道他們高中三年的感情,纔會覺得徐縉來者不善。

    “對不起,清歌,我不是那個意思。”一然主動道歉了。

    清歌無奈地笑:“我知道你是爲我好,我要是真的一腳踏進去,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一然驚愕地看着她。

    清歌很坦白

    地說:“我是傻子嗎,徐縉什麼來意我會不明白”

    一然道:“那你還和他往來。”

    清歌把歡歡放在小牀裏,去廚房倒水喝,咕咚咕咚灌下一大杯水後,喘了口氣看着一然:“你結婚兩年多了,我也快兩年了,可是樓上樓下的人,都以爲我死了男人。我越來越不明白我當初結婚到底爲了什麼,我不怪顧小天,我怪我自己。”

    “清歌”一然突然變得嘴笨,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纔好,清歌對眼下的生活越來越失去耐心,這不能怪她,換作自己,可能半年都堅持不住。

    清歌很冷靜地說:“你放心,我沒有得抑鬱症,也不是傷心難過了才這麼說,更不是怪小天。他沒有錯,這條路是我和他一起選的,我不會因爲忍受不了了,就把責任全推在他身上。”

    一然很小聲地問:“那你要和徐縉在一起”

    清歌苦笑:“他來者不善,我心裏很清楚,可是一然,撇開這些,你在公司和男同事說話開玩笑的時候,你會覺得自己就背叛了蔣誠嗎”

    一然搖頭:“這怎麼能算。”

    清歌道:“對吧,正常情況下,誰會去考慮這個問題到了要開始考慮是不是背叛的時候,開始用忠誠來衡量這段婚姻的時候,你覺得是個什麼狀態”

    一然好像能回答,可她不想說了。

    反正,清歌情緒不好,她今天去的不是時候,如果她不出現,清歌會和徐縉度過輕鬆愉快的半天,可是她出現了,清歌就尷尬了。因爲清歌自己最明白,這麼做未必錯,可也絕不是對的事。

    她們是無話不可說的朋友,彼此都平靜後,清歌說道:“我時不時就會後悔當初的決定,或許把孩子打掉,我們保持戀人關係,之後的兩年即便遇到挫折辛苦,我們都能自由地換一個姿態繼續下去或者結束。可是一這麼想,就會覺得對不起歡歡,歡歡沒得選擇來到這個世界,我也真的好愛她。我在這樣反反覆覆的情緒裏,找不到出口,最近我才突然發現,我明明不需要小天也把孩子生下來養大了,而他也是在一片空白裏做了兩年別人的丈夫和爸爸,還要揹負不能給予照顧的愧疚。”

    一然輕聲地說:“小天回來的話”

    清歌搖頭:“當初只是說去留學,畢業就要回國的,可也許現在他不想回來了呢但爲了我和孩子不得不回來,這對他也不公平。”她很認真地看着一然,“要是我選擇帶着孩子跟他走,他媽媽會很開心,大概在所有人眼裏,包括我的同事們,都認爲這纔是皆大歡喜的結果。可是我想要的人生呢”

    一然輕聲道:“有時候,總要有一個人讓步的。”

    清歌含淚:“是呀,但爲什麼非要是我呢既然大家都不想讓步,那不就是該結束了嗎兩個成年人,各自選擇更好的生活狀態活下去,真的不好嗎”

    一然覺得自己,到底是跟不上學霸的思維,她沒法兒說出讓清歌安心的話,就只能聽着了。

    晚上回到家,一然情緒很低落,蔣誠從書房裏出來,看到她怔怔地坐在沙發上。

    “還暈嗎”丈夫開口,當然是先關心自己,一然笑了笑,“早就沒事了。”

    “清歌怎麼樣了,那個人”

    “老公,你怎麼看的”

    蔣誠坐下來,把一然摟在懷裏:“清歌一個人,太辛苦了。”

    一然把清歌那番話,轉述給了蔣誠聽,蔣誠輕輕嘆道:“這種事如人飲水,我們沒資格去評判對錯。”

    “如果我和男同事說說笑笑,你會覺得不開心嗎”一然問。

    “傻瓜,你覺得我會嗎”話雖如此,蔣誠心裏還是猶豫了一下的,他對白紀川,已經完全戒備了。

    “老公,清歌是不是要和小天離婚了”一然憂心忡忡,“離婚的話,她的生活狀態不會有變化,可是精神上就不知道了。”

    蔣誠安撫她:“我們多關心關心她,顧小天早些回來,可能就沒事了。“他看了看時間,問道,“你喫過飯嗎,餓不餓”

    一然搖頭,起身走去廚房:“我看看冰箱裏有什麼可做的,給你做點喫的,我沒胃口。”

    蔣誠說:“那也不要做了,我自己泡個面喫。”

    一然就擡手去櫥櫃裏拿方便麪,可是墊着腳突然覺得頭暈,她雙手撐在料理臺上,蔣誠跟過來看見,擔心得不行,扶着她在餐桌旁坐下:“然然,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一然心裏一顫,看着蔣誠,“會不會中獎了”

    蔣誠心裏猛地亂跳:“要不要去買驗孕棒看看”

    一然卻來勁了:“家裏還有吧,我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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