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然現在不必擔心血糖高,生冷刺激的儘量不喫外,甜的鹹的可以敞開喫,追點了兩次菜,她喫得太多,白紀川都不好意思讓顧小天付賬了。
分開時,一然勸清歌:“回去可別兇小天了呀,這麼好的老公你到哪裏去找,他也不是隻心疼女兒,更心疼你啊,他不捨得你發脾氣生氣嘛。”
小天在邊上扛着呼呼大睡的女兒,羨慕地對白紀川說:“一然總是這麼溫柔。”
白紀川笑而不語,誰娶誰知道,這個小惡魔深藏不露。
他們分別回家,一然喫得太飽,在後座睡着了,自從兒子到來,一然很少坐副駕駛,白紀川每每開車,總覺得有些寂寞,遇見紅綠燈停下,就會從後視鏡看母子倆,但又覺得很幸福很滿足。
一然在車上睡了一覺,回家就精神了,給兒子洗澡給自己洗澡,之後母子倆就滾在爬行墊上玩耍。
糕糕已經會靈活地翻身,也有了爬的慾望,可是不會爬只會撅屁股,裹着紙尿褲的大屁股一拱一拱,可愛得不得了。
每天大量的照片視頻要傳給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有時候傳少了,爸爸就要來問,一然說手機容量不夠拍了,外公立刻說:“你去買個大點的手機,爸爸給你錢。”
公公則是見兒子買了單反學攝影,也跟着學,每次來見孫子,都給糕糕拍好多照片。現在公婆爸媽的朋友圈,就是每天曬孫子曬孫子。
白紀川收了衣服進來,一然正在爬行墊上學兒子“說話”,糕糕哼哼一聲,她也哼哼一聲,兒子被她弄得莫名其妙,漸漸火大了,哇的一聲就哭了。
“你看你,好好地惹他幹什麼”白紀川嗔道,把衣服丟給一然疊,自己把兒子抱起來哄他。
糕糕覺得還是爸爸靠譜,收住眼淚,伏在爸爸肩頭看媽媽疊衣服,媽媽對他作怪腔,他嫌棄地把臉埋起來不看媽媽。
一然哼道:“等下你肚子餓了,也別找我啊,找爸爸,去嘬爸爸。”
白紀川哄着兒子說:“爸爸有奶瓶,我們冰箱裏有好多好多呢,我們不睬媽媽。”
看着老公那麼高大一個人,奶聲奶氣地跟兒子說話,平時爲了博兒子一笑,也是使勁渾身解數,各種作怪腔擠眉弄眼的,男人也就爲了自己的寶貝,才能這麼放下身段吧。
一然去把衣服放好,出來時父子倆還在“對話”,白紀川逗着兒子,兒子咿呀幾聲也不知懂不懂爸爸的意思,一然踮着腳湊過來,嬉皮笑臉:“糕糕,你不睬媽媽啦,糕糕生氣啦,寶貝,我們喫neinei好不好啊。”
白紀川笑道:“你這算色誘嗎”
一然踹了他一腳:“這是兒子啊,你怎麼好意思說。”
說完,就抱着兒子去沙發上餵奶,之後拍哄着折騰了一個小時,小傢伙終於又睡着了。
守在小牀邊,愛不釋手地看着熟睡的兒子,其實到現在一然還是每天都會不可思議。這麼一個小肉團兒竟然就是她的兒子,她竟然真的做媽媽了。她經常對兒子說,謝謝他來到這個家。
“一然。”白紀川在門前輕聲道,“你喜歡的節目要開始了。”
現在,他們照顧糕糕已經越來越從容,從剛開始的手忙腳亂每天只能圍着兒子轉,到現在分工明確互相配合,像這樣的週末,白紀川能去應酬,一然能去逛街或聚餐,回家還能一起看電視。只是看到一半,一然就要拿着吸奶器吸奶,白紀川就色眯眯地在邊上盯着她看。
也許是心情好吧,一然的奶水格外豐沛,前段時間還拿了一些去給歡歡喫,三歲的娃娃一碰母乳彷彿回到了幼兒期,短短几天肉眼可見的胖起來,像個小氣球似的,清歌就不敢再給她吃了。
一然存了好多在冰箱裏,日常消耗之外,估摸着斷奶後,還能喫個小半年,照計劃再兩個月她就要給兒子斷奶了,可那天兩人商量斷奶的時候去哪兒玩上幾天,一然卻哭了。
她說她也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斷奶了很對不起兒子,擔心糕糕會不再需要自己,擔心沒有母乳的庇護他會生病,十萬個捨不得。
這麼久以來一然承受的辛苦,白紀川都看在眼裏,一直以爲她會很期待斷奶的那一天,沒想到卻恰恰相反,見她這麼難過,也就不再提了,反正等她幾時想通了,隨時可以停下。
兩人看着節目哈哈大笑,只是不敢太放縱,怕吵醒兒子,白紀川也會時不時去看看兒子好不好,這會兒看過糕糕,從冰箱裏拿了酸奶
他坐下時,想起了路上和蔣誠偶遇,便道:“我今天開車的時候,在紅綠燈下遇見蔣誠了。”
“這麼巧。”一然頭也沒回,吸着酸奶很自然地說,“今天清歌回之前的房子拿東西,也遇見了他。”
“怪不得,那條路我們從清歌家回來就會走的。”白紀川道。
“清歌說他今天是回去和他媽談將來的事,他有女朋友了,要進一步發展,但是對方父母希望他能先搞定家裏的事。”一然轉身對白紀川道,“說實話,我挺可憐他的,王梅是不會改的,真的,他再怎麼做也是徒勞。”
白紀川道:“那他該怎麼辦。”
一然說:“就是他自己的事了,如果問我,我覺得他與其想辦法去改變他親媽,不如說服岳父岳母,畢竟他媽媽這種極品真的不多。”
白紀川輕嘆:“何必和自己的兒子過不去。”
一然搖頭:“是她的人生裏,只有她兒子。”不過她又笑了,問白紀川,“你覺得會不會是那個叫傅瑤的小姑娘”
白紀川微微皺眉,故意道:“怎麼,你是覺得蔣誠是喜歡曾經的你才喜歡那個姑娘,很得意嗎”
“你看你小氣的,我根本就沒這麼想。”一然捧着他的臉,使勁揉搓,“你說你是不是很過分。”
白紀川笑了:“其實是也很正常,如果你和蔣誠還好好的,而我什麼機會也沒有,我將來的擇偶標準,肯定就是照着你來的。”
一然哼笑:“然後你只能單身一輩子了。”
“爲什麼”
“哪裏會有像我的人呢,我可是獨一無二,全世界最最漂亮的。”一然輕狂地昂首挺胸,沒有穿內衣的點點隔着絲質睡衣凸了出來,白紀川伸手輕輕一撩撥,好生香豔,一然咬着脣,“早知道你不是個正經人,我就不跟你了。”
“怎麼不正經了”白紀川欺身而上,把軟軟的身體壓在沙發上,隨手拿起遙控器靜音,“你教教我,什麼叫不正經”
同一片夜色下,靜謐的小區裏,蔣誠拿着一罐冰啤酒坐在陽臺上,電話的那頭是傅瑤,她知道蔣誠今天回家去見父母了。
可像是懼怕答案不盡如人意,傅瑤說了半天也沒問這件事,最後是蔣誠說:“明天中午我來做客,你現在去問問你爸媽,可不可以。”
“哦、哦”傅瑤連忙答應下,電話安靜了許久,隱約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傅瑤的聲音再傳來時,帶着幾分欣喜,“我媽媽說可以,做你喜歡喫的菜好嗎”
蔣誠笑道:“留不留我喫飯,等我們說完再說吧。”
傅瑤這才怯怯地問:“你媽媽怎麼說”
蔣誠道:“反對。”
兩處都靜了,傅瑤那邊傳來微弱的呼吸聲,好半天才問:“那怎麼辦”
蔣誠道:“明天,我會和你爸媽說,今晚好好睡一覺。”
傅瑤嗯了一聲,卻遲遲捨不得掛電話,還安慰蔣誠,希望他不要難過。
“掛了,早點睡。”蔣誠說。
“我知道”
“我不會放棄的。”蔣誠握着電話,帶着淡淡的微笑,“瑤瑤,我喜歡你。”
這是蔣誠第一次親暱地喊她“瑤瑤”,傅瑤呆呆地捧着手機,這個人太壞了,說什麼要她早點睡,這怎麼睡,怎麼可能睡得着。從小到大,親暱的人都會喊她瑤瑤,可她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兩個字能這麼好聽。
註定無眠的一夜,隔天早晨才朦朦朧朧睡着,後來被爸媽的聲音吵醒,一摸手機,都十點半了。
她翻身起來,就聽見爸爸在說:“你買這麼多小菜,中午來得及燒嗎”
媽媽則說:“燒不燒我自己會看着辦的,你管這麼多幹什麼,你先去把睡衣換掉,等下人來了,你就穿這樣子嗎”
傅瑤不自禁地笑了,可是爸媽雖有熱情,但蔣誠要帶給他們的結果卻很糟,媽媽真是猜得透那個老同事的心思,全都被她說中了。
她刷牙洗臉時,蔣誠發來消息,說他準備好了,傅瑤讓他再等等,自己梳好頭髮換了衣服,帶着鑰匙直接來樓下接人。
一見面,傅瑤笑了,這麼熱的天,蔣誠竟然西裝筆挺好像要去見重要客戶似的,手裏拎着兩條煙一個水果籃,畢恭畢敬地站在那裏。
她好開心,昨晚擔心了一夜,今天反而不怕了,蔣誠說他不會放棄,她也不要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