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帶着無塵來到廚房的時候,正巧碰到徐娘子端着兩大碗餛飩走出來。..

    徐娘子看了一眼無塵,笑道:“這小子還真俊。”

    許是因爲不習慣與人接觸,看到徐娘子這樣,無塵還是有些瑟縮的。

    陳墨解釋道:“他有些怕人。”

    徐娘子把筷子往無塵手裏一遞,無塵手一縮,徐娘子也不介意,徑直把他手拉過來,硬是塞了進去。

    陳墨這纔想起來無塵大約是不會用筷子的,便道:“徐娘子,還要麻煩你再拿個碗過來了。”

    她把餛飩瀝乾撈到空碗裏,把勺子遞給他,仔細教了他勺子的用法,這才放下心來。

    餛飩是剛纔包好的,熱騰騰的躺在清亮的雞湯裏,撒了一層翠綠的蔥花,喫起來暖胃又暖心。

    陳墨喝了口湯,果然又香又濃。

    “嗷——”無塵叫了一聲,只見他伸着舌頭,不斷地扇着風。

    陳墨好氣又好笑,“不會吹吹嗎?”

    無塵被她的口氣嚇到了,顯得有些委屈。

    陳墨愣了一下,他終究是個不通曉世事的,便耐下性子來,又讓他明白喝湯之前要吹涼了纔行。

    好好地一頓夜宵喫下來,竟也有些累了,陳墨想了想,因爲他還沒有清洗,便讓他先睡到書房的榻上,等徐胤回來幫他收拾乾淨之後再說,自己則是在書房,翻開了手中那本冊子。

    每一頁都逾千斤重,這冊子裏是陳墨本來的身世,雖然陳家人已經死光了,就算她光明正大的佔用着也無所謂,但是良心總會不安。

    漸漸的,陳墨臉沉了下來,陳安之的情況,和她想象的實在是差太多了。

    陳安之的父親是個屢試不中的秀才,因此在燕京附近的私塾學堂做個教書先生,本來他對陳安之寄予了厚望,希望他能中舉,陳安之偏偏不是個能安下心來讀書的。

    永禧四年的時候,陳安之娶了妻,卻出乎意料是個青樓女子。

    隆祐元年,陳安之帶着妻子南下江南做生意。

    一直到這裏,陳安之的經歷也看不出什麼問題,但是越往下看,越是不解。

    陳安之是做絲綢成衣生意的,短短几年做成了餘杭最富有的商人之一,這手段和頭腦都不可謂不厲害,只是在皇宮想要欽點他爲皇商的時候,他出乎意料的拒絕了。

    對於商人來說,能成爲皇商是多麼大的榮耀,對生意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多少人上趕着都做不來的,陳安之卻也不放在心上。不知道是愚蠢呢,還是另有深意。

    不過能夠把生意做到這一步的,又怎麼可能愚蠢呢?

    令人更奇怪的是,陳安之拒絕了成爲皇商,生意並沒有一落千丈,而是更爲火爆。

    只可惜沒過多久就發生了滅門慘案。

    對於這樁案子,冊子上語焉不詳,衙門給出的結論不過是強盜匪徒作亂,冊子上也只有這一點,只是旁邊用蠅頭小楷寫了幾行字,和陳墨的想法不謀而合。

    和之前自己的猜測也差不多,害死陳安之那人,必定是位高權重之人。

    而燕京多聚集權貴,沒準陳墨的仇和墨無溪的仇,都可以一併解決了。

    最後一頁是陳安之的畫像,在看到的那一瞬間,陳墨驚呆了。

    那不是陳楓嗎?

    是陳楓嗎?

    陳墨的手顫抖得幾乎拿不住東西,她冷靜了好一會兒,才定下神來。

    她仔細看了看畫像,只見這陳安之雖然和陳楓的容貌有些相似,但是細節和神韻還是天差地別的。

    陳墨不由得撫上了自己的臉,這張臉卻是和陳楓沒什麼相似之處了,想必陳墨的容貌是隨了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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