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躺在牀上的人,正是她前世的貼身丫鬟,芫蕪。
即使因爲瘦脫了形,幾乎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了,那容貌,陳墨卻太過熟悉了。
聽說當年陳楓死後,安王府的下人,有跑了的,也有被牽連處死的,按照陳墨的想法,芫蕪應該早就死了,沒想到今日卻在這裏見到了她。
而念汐,竟然是芫蕪的女兒。
何念汐。
念汐,念溪。
陳墨一瞬間就明白了什麼,芫蕪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忘記墨無溪啊!
這帶給陳墨的震撼不是一兩句能夠說清楚的事情,她忙上前一步,道:“你先躺下,我來看看。”
芫蕪躺在牀上,伸出了手。
陳墨見那手十分粗糙,上面佈滿了裂口,想來這許多年她過的也是不容易。
想起陳府被滅門,還有如今梵崢的模樣,到底是物是人非,而留下來的人,又有多少艱辛呢?
她將指間搭在她的手腕之上,能清楚的聽到念汐的呼吸急促了些。
過了好半晌,陳墨才露出一個放鬆的表情,她道:“是過度勞累,積勞成疾所致,只是有些嚴重,治療的話……也只有富庶之家才能治得起。”
她猜想以她們的身份,大概是請不到那些有名的坐堂大夫,而那些在窮人中的赤腳郎中,雖然能夠診的出來,但也還是治不起啊!
陳墨不禁想起上輩子的弟弟,他們當時便是這樣走投無路的情景,若是當時有人能夠幫她一把,那麼弟弟也不會死了吧。
她正要讓林風鳴帶他回府,卻看到念汐還是一臉難過的樣子,道:“怎麼了?你孃親不會死的,別難過了。”
念汐忍着眼淚道:“可是……可是我治不起啊!”
陳墨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自然由我來治。”
“可是,小姐,這……要花很多銀子吧?”念汐咬着嘴脣,“我……”
原來是擔心這個,於情於理,她都要救她啊,於情,她是自己上輩子的貼身丫鬟,這輩子貼身丫鬟的孃親,於理,知道那件舊事的人大多無從尋起,現在卻意外遇到了芫蕪,想必舊日之事她也知道一些。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還出得起,而且,治好了你孃親,你也能安心服侍我。”心中所想自然不能說,這番說法卻是合情合理。
念汐聞言十分感動,恨不得爲陳墨拋頭顱灑熱血,心下也堅定了這輩子一定要事事着緊陳墨的決心。
陳墨讓林風鳴將芫蕪揹出去,嚇得念汐一陣擺手,“我來就可以了,不勞煩公子了。”
林風鳴從來不甚在意這些東西,忙擺了擺手,一下將芫蕪背起來。
芫蕪瘦弱的身軀伏在他的背上,從陳墨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她單薄衣衫下突起的脊骨。
不管是芫蕪還是梁紫瓊,和燕長歡都是差不多的年紀,十九年過去了,燕長歡美豔如昨,她們二人卻紛紛顯出了老態。
燕長歡那一場愛情裏,又賠上了多少人的生命和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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