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還未走出相府,聽到了一聲碎瓷的聲音。
她以問詢的眼光看着帶路的人,那人回道:“那是我們公子,自打那次獵場圍獵之後回來,一直喜歡喝酒。”
陳墨本不欲與他再有瓜葛,聽到“獵場圍獵”四個字,便又有一些觸動。
到底容珂曾奮不顧身的救過自己,今日沈興使團已經到來,她要嫁與沈興了,正好在這裏道個別。
她往聲音傳來之處走去,只見一年輕公子半躺於亭美人榻,手裏拿着一壺酒往嘴裏倒,清澈的酒液順着嘴角留下,劃過他起伏的喉結,劃過他半敞的胸膛,在陽光下閃着璀璨的光。
陳墨道:“容公子好興致。”
容珂乍聽到自己魂牽夢縈的聲音,還以爲是喝醉了出現的幻覺,便又仰脖喝了一大口。
直到陳墨走到她面前來了,他呵呵一笑,“這是夢吧。”
陳墨耳力驚人,心一動,面卻不動聲色道:“我竟不知公子何時染了飲酒的習慣。”
容珂這才清醒了些,雖然陳墨此時做男子打扮,與以往也有了些不同,但他還是一眼認出來了,他把玩着酒壺,“有些情景,只有在醉夢裏纔看得到。”
陳墨拿過他的酒壺,自顧自的斟了一杯,“可酒醒之後呢?舉杯銷愁愁更愁的道理,容公子應該清楚。”
她之前的情報裏,容珂可謂是滴酒不沾,此時雖然飲酒,但對外並無不正常的樣子,想必人是清醒的,只是心有事,而哪件事……她不想承認,卻是清楚的。
容珂沒有說話,他靜靜看着她飲盡一杯酒,道:“我可以帶你離開。”
陳墨愣了下,笑道:“離開?我能去哪?”
容珂抿了抿他漂亮的脣,“你若是願意,我可以給你一個家,你想去哪裏,我都奉陪。”
“容公子,”她輕輕放下酒杯,“我是皇欽封的公主,即將代表大燕與沈興和親,大燕是我的家,還有,容公子少年風流,譽滿京華,自然有許多人,願意與你成這個家。”
容珂一把握住了她的肩膀,“你爲何寧願去沈興,去和一個不認識的人成親,也不願意接受我?”
陳墨笑了下,似乎看到林風止那夜的笑容,“因爲還有事未了結。”
容珂的眼睛瞬間亮了,她的意思是,若爲林風止報了仇,可以接受他了?可一瞬間,他又明瞭了,她只是再委婉的拒絕自己而已,他看着她的笑容,如夢似幻,心頓時被刺痛,眼神黯淡下來,後退幾步,“我知道了。”
她道:“此去沈興,不知道有生之年還能否回來,我們再喝一杯。”
他卻沒有接過酒杯,轉身便走了,只留下了一句話,飄散在了空氣,“你出嫁那天,我定然會來送你。”
陳墨半晌沒有動,她又一口酒入了喉,“不知道是哪裏找來的女兒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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