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好奇望着眼前空曠的街道,忽然想起了小倩,便停住了腳步——我來喬家堡所爲何事?還沒見到小倩,我怎能溜掉呢!可是,我留下來便能救小倩嗎?
他心亂如麻,一時沒了主意:“我爲何要救小倩?或許離開這些紛紛擾擾會好一些……不行!我跟小倩說好了不見不散,我一走了之算怎麼回事!只是我的武功……不知這‘無極乾坤金剛屁’的威力如何?”
便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勁急的馬蹄聲響。眨眼間,一匹棗紅馬便到了近前。
馬上人急聲叫道:“閃開,快!”
的確很快,緊接着,“噗”地一聲,棗紅馬人立而起,悲嘶一聲,摔倒在地。馬上人不虞有此,登時跌了個狗啃泥。此人雙手撐地,一借力,便直起了身。他旋即捏起鼻子,怒道:“你這人忒不地道,放屁也不打個招呼,這屁也忒臭啦!你可知道我是……是你?”
嶽好奇亦是一怔:“步青雲?”
這人正是錦衣衛六等捕快步青雲。他上前緊緊握住嶽好奇的手,感慨道:“老朋友,沒想到在這裏還能遇到你,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嶽好奇也感慨道:“是啊,想必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吧。”
步青雲點頭:“緣分吶!你……閣下高姓大名?”
嶽好奇一愕:“你不認識我?”
步青雲沉吟道:“很面熟,可我一時……”
嶽好奇嘆道:“才幾天不見呀,你……咦,燒雞,你還記不記得?”
“燒雞?”步青雲蹙眉道,“我記得喫過燒雞,還是千年的冷凍燒雞哩。”
“我就是燒雞!呃……我就是那隻燒雞的主人,也就是單臂擒遊佛的那位大英雄啊!”
步青雲思索良久,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笑道:“如此說來,敢情你就是嶽好奇?”
“正是小弟呀。“嶽好奇又道,“這幾日,你去了哪裏?你這是要去哪裏?”
步青雲忽然斂了笑,肅然道:“別管這麼多,趕緊走!”
嶽好奇皺眉道:“出了什麼事?”
步青雲壓低聲音:“別問,陰謀啊!一個天大的陰謀!一個……”
“到底怎麼了?”
“一言難盡啊!總之,我們必須儘快趕去喬家堡,去阻止他們,但願我們還來得及,我……”
“我不去!”嶽好奇果斷地道。
“爲何?你可是堂堂的十二品帶刀護衛呀,你有責任有義務的,必須去!”
“可是……”嶽好奇還沒說完,因爲步青雲已撲了上來。須臾,他便被步青雲拖拖拉拉、推推搡搡地帶到了喬家大院的院門前。
旭日東昇,已是清早。然,喬家大院的院門兀自緊閉,大街上亦無人影。
步青雲輕聲道:“這座別墅很寬敞很有氣勢,裝潢也很好,不知是不是喬家大院?”
“廢話!”嶽好奇道,“難道你沒看見門楣上的字嗎?”
步青雲赧然一笑:“我不識字。咦,這四個字念什麼,是不是喬家堡?”
嶽好奇兩眼一墜,正欲開口,大門忽然開了,走出兩個家丁模樣的人。俱是腰挎長刀,往門旁一站,面無表情,更不說話,頗有幾分“威武”的意味。
“我明白。”嶽好奇低聲道。
步青雲又道:“泄露了身份,對你我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明白嗎?”
“我知道。”嶽好奇還是低低的聲音。
“這就好。”步青雲說完,便大踏步走到門前的臺階下,高聲嚷道,“我是錦衣衛的大捕快,快去通知喬丙求讓他前來迎接,快去!”
兩名家丁對視一眼,再無舉動。
步青雲怒道:“你們是聾子?我耐着性子再說一遍,本人是錦衣衛著名的金衣捕快,我……”
“捕快有什麼了不起的,”一個臉上有塊黑痣的家丁冷冷地道,“又不是衙差,我呸!”
步青雲怒道:“我有要事跟你們堡主磋商,快去稟報,誤了大事,你們喫罪不起的!”
黑痣微微一笑,轉向右邊那家丁,“老朱,怎麼辦?”
老朱並不老,至多二十來歲光景。他道:“殺了他?小勾,你說怎麼辦?”
小勾就是黑痣,他並不小,看上去至少四十幾歲。
“就這麼辦,殺了他!”小勾剛握上刀柄,臉上便捱了兩記清脆的耳光。
步青雲一聲冷哼:“略施小懲,再不稟報的話,本捕可要……”
“休得猖狂!看我的!”老朱說罷,一拉小勾,兩人疾退幾步,並迅速關上了那兩扇硃紅漆的大門。
步青雲不禁一怔:“咋了?這兩個嘍囉是不是傻呀?”
嶽好奇沉吟道:“或許……他倆秀逗了!”
步青雲點頭:“這到底怎麼回事?”
嶽好奇道:“這還用問?你用暴力換來的只能是暴力。”
步青雲還是點頭:“有道理!”
“對人要溫柔,看我的!”嶽好奇說完,衝過去,不住拍打門閂,拳打腳踢,嘶聲大吼,“裏面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趕快放下武器,出來投降吧!”
步青雲呵呵一笑:“這一招已經過時啦!事態緊急,破門而入已是不及,我要飛進去!”
嶽好奇不禁一怔:“你會飛?”
步青雲哈哈大笑:“難道你不記得我是玄功高手嗎?你就瞧好吧!”他撲閃了幾下胳膊,翩翩如鳥兒般向天上飄去,直上重霄九。
嶽好奇撇嘴一哂:“不管能飛多高,關鍵要平穩着陸,看來他活不成了。”話音甫落,“呼啦”一聲,院門洞開,竄出十幾名手持長刀的家丁。
老朱道:“小夥子,那人去了哪兒?”
嶽好奇施施然走上兩步,道:“那廝已經被我打發了。不過,他受傷不重,勢必會捲土重來。我去跟喬管家商議一下,你們要嚴陣以待,萬不可讓閒雜人等進來,明白嗎?”
“明白!”衆家丁齊聲道。
“俠客先生,”老朱忽道,“你說那人是不是傻呀?”
嶽好奇正色道:“他秀逗了!”
嶽好奇跨過門檻,走出不遠,便望見數丈外一株大槐樹下盤腿坐着一個灰袍人。此人拈花低吟,意態神閒,赫然是大總管喬德尚。
“老喬,”嶽好奇飛步近前,“大事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