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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 城隍廟

    事情走到這步田地,嶽龍城也只能隨波逐流。人性本無善惡,而善惡只在一念間。然,從他親眼見到父親與哥哥慘死而悄然離去開始,他便認定自己已經回不了頭,更做不了好人了。人在江湖,生存纔是王道,只有活着,才能創造一切的不可能。加入霹靂堂,自也是他經過深思熟慮的事,而非一個草率的決定。

    嶽龍城心念甫動,便見神龍探手入懷,摸出了一個乳白色的小球,只有葡萄般大小,旭日下看得分明,正是一顆威力巨大的霹靂彈。嶽龍城自然識得霹靂彈,但還是禁不住心頭一凜,雙目如電般凝視着神龍的一舉一動。

    神龍微微一笑,道:“只要有它在手,這天下遲早是我的!”嶽龍城不迭地道:“這是自然。”他微一沉吟,又道:“少主,屬下已是這姑蘇的香主,但屬下該如何號令此處分壇的弟兄們呢?”神龍仍是微笑着道:“這便是本少主要跟你說的。”

    “屬下謹記在心。”嶽龍城看了神龍一眼,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定,又道,“少主,恕屬下斗膽說一句,如今少主已是霹靂堂的領袖,再稱作少主已有些不妥,請……請允許屬下尊呼一聲堂主,自此以後,堂主指到哪裏,屬下便打到哪裏!”

    神龍哈哈大笑,道:“別老是屬下屬下的,在本堂主心中,已將你當成了一個真正的朋友。從今往後,在下屬面前,你稱呼我堂主,但私下時,我們便以兄弟相稱。”

    嶽龍城神色一動,顯得甚是惶恐,趕忙躬身道:“小弟謹遵大哥法旨!”

    神龍聞言又是一陣得意的大笑,坐在那塊大石上,望着腳下的亂石雜草,再擡眼看看天上的流雲,胸中頓生蒼穹豪邁之感,心下大暢,拍了拍嶽龍城的肩頭,說道:“往西此去三十里有一處城隍廟,那便是咱們霹靂堂設在姑蘇的分壇,共有八百一十九位弟兄,但真正的兄弟只有二十七位,他們是姑蘇香壇的各大頭領,但真正的頭領只有一個,那就是香主,也便是嶽兄弟了。”

    嶽龍城躬身一禮,道:“多謝堂主栽培!只是,屬下初來乍到,怕是弟兄們會不服呀!”

    神龍當然聽得出嶽龍城指的是什麼,當下微微一笑,從懷中摸出了一塊黑色的令牌,上面一個紅漆的“神”字格外顯眼。他道:“這些香壇的弟兄也不識得本堂主,他們是隻認令牌不認人的。你拿着這塊令牌前去,號令那二十七個頭領前來見我,本堂主有事跟他們商議!”

    “遵命!”嶽龍城接過令牌,轉過身時,刷地一聲,拔出了長劍,隨即一劍刺入神龍後心。

    神龍不虞有此,還未反應過來,便覺一股徹骨的寒氣自腳底升起,一下子直衝腦際,禁不住渾身打了個寒顫。他一聲哀號出口,嶽龍城又飛起一腳,直將他踢得飛了起來,重重跌在地上,如牛般喘着粗氣,眼神中滿是震驚,“嶽龍城,你……你這是爲何?!”

    “爲何?”嶽龍城冷笑起來,用袍角拭去了劍上的血漬,冷冷地道,“你害死了我的叔叔,難道還想過活着嗎?!”

    神龍怔怔地望着嶽龍城,似乎明白了什麼,掙扎着站起,但雙臂甫自一撐,又跌了下去,他本就受了極重的傷,何況又中了嶽龍城一劍。他嘴巴一張,鮮血便順着嘴角狂溢而出。

    嶽龍城一步步走上前來,長劍在神龍眼前晃來晃去,嘿嘿笑着,道:“神龍少主,你想不到會有今天吧?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個道理看來你還不懂。”

    神龍哼了一聲,喫力地道:“你莫要得意,這句話希望你也莫要忘記!”

    嶽龍城笑了笑,道:“我的下場你已經看不到了,但你的下場如何卻全憑我的處置。”

    “你……你好狠毒的心腸,嶽如川是你……”話還未完,便探手入懷,想是要去掏那威力無比的霹靂彈。熟料,嶽龍城一直在堤防着他,眼疾手快,長劍一揮,神龍便是一聲慘呼。他的一隻手掌已被齊腕削下,斷腕處血流如注。他不住哀號,臉色已是蒼白若紙,額頭上冷汗直冒。

    嶽龍城嬉笑道:“你很疼嗎?”神龍不說話,但眼神冷厲得可怕。嶽龍城又是手臂一揮,神龍的一條臂膀已齊肩而落,鮮血一下子噴薄而出,染紅了大地。他緊咬着嘴脣,已將嘴脣咬出血來,卻哼都沒哼一聲,冷厲如刀的眼神中已多了一抹絕望的淒涼。他已猜到自己的下場,殺人就要徹底,他跟嶽龍城本是一路人,他更知道自己已然逃不過今日,難免會有一些絕望。不過,這也是他自食惡果。他饒了嶽龍城的性命,卻如同放過了一隻兇殘的狼,到最後他還得死在這隻狼的嘴下。

    嶽龍城笑了兩聲,忽然沉下臉,語聲冰冷地道:“你害死了我的叔叔,你覺得我會放過你麼,還讓我加入霹靂堂,真是笑話!如今哪裏還有霹靂堂,雖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但霹靂堂已是個非法組織,你覺得九王爺不會清除餘孽麼,還堂主呢,霹靂堂門下曾經的那些高手還會聽你差遣嗎?若是見到你,我猜想他們第一個就會把你宰了,或是把你押解東京領賞,你連自己的老子都不放過,誰還會真心擁護你?你也二十幾歲的人了,是太天真了呢,還是真的愚蠢呢?!”

    神龍惡狠狠地瞪視着嶽龍城,還是不說一句話。嶽龍城又道:“你知道的,既然我已傷了你,就絕不會讓你活下去!不過,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你說!”神龍咬牙切齒地道。

    嶽龍城嘿嘿兩聲,道:“你爲何告訴我那些人都不認得你呢,如今我有了你的令牌,那我就是你呀。你雖然死了,但神龍還活着,還會是霹靂堂的老大,我不費吹灰之力就弄了個一門宗主噹噹,真是禍兮福所倚呀。這事可怨不得我呀,要怪就怪你自己太不小心啦!”

    神龍悽然一聲長嘆,道:“我知道一死已成定局,但能否念在我曾饒你一命的份兒上,讓我死得有宗主的尊嚴?”

    “尊嚴?”嶽龍城突然放聲大笑,像是遇到了極其可笑的事,很快便笑得彎下腰去,“你還想要尊嚴?好,我答應你!”話音甫落,便一劍斬掉了神龍另一條臂膀。

    神龍萬未料到他竟會來這麼一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傳出。嶽龍城長劍不停,一劍一劍斬在神龍身上,鮮血四下飛濺。神龍的慘呼聲,長劍破風之聲,斬斷骨頭的聲音,伴隨着嶽龍城陰鷙的笑聲,一時間,這亂石岡上宛如地獄煉場,透出了那麼一股子詭譎的血腥。

    嶽龍城哈哈大笑着,長劍飛快地斬落,每一劍落下,便有一塊血肉掉在地上。神龍的慘叫足足響了半個時辰,嶽龍城也斬了半個時辰,幾乎是把神龍千刀萬剮。斷肢殘臂四下丟棄,血肉橫飛,場面慘不忍睹。嶽龍城臉上身上也濺上了斑斑血跡,遠遠看去,已是個血人,模樣是那麼猙獰可怖。他就那麼大笑着,歇斯底里的笑着,心裏卻透着無比的歡愉,淋漓的快意,似乎只有如此,才能滿足他這病態的情緒。無論誰遭受了親人的慘死,自己的忍辱偷生之後,心理上都會或多或少有些病態的東西。

    良久,神龍停止了慘號,嶽龍城也停止了“舞劍”,山風吹來,徐徐作響,四周又歸於寂靜。

    神龍走出幾步,順腳踢了一下神龍的頭顱,那顆頭顱便滾出數丈之遙,正好面朝嶽龍城,雙目兀自圓睜,殘留着說不盡的怒意。嶽龍城走過去,跪在叔叔的屍體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隨即便用長劍在地上挖了個土坑,將叔叔掩埋,沒有堆墳,更無立碑,只有那些鬆軟的土壤昭示着曾發生的一切。

    嶽龍城悵立良久,便邁開大步,向着遠處走去。他要去哪裏?天大地大,哪裏還有他的容身之所?若說還有,那你不論怎麼想,都必定脫不開霹靂堂姑蘇分壇的聯繫,不然嶽龍城何以要殺神龍,一方面固然是爲了報仇雪恥,更重要的卻是姑蘇分壇,因爲他手裏持有神龍的令牌,因爲姑蘇分壇的頭領並不識得神龍,他們只認令牌不認人。霹靂堂如此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很明顯是爲了加強領導者地位,可誰也想不到也給投機者造成了可乘之機。

    姑蘇分壇並不遠,向西三十多裏的一座城隍廟,嶽龍城展開輕功,只小半個時辰便趕到了那裏。好氣派的一座城隍廟,方圓裏餘,規模甚宏。由此也能看得出,這小鎮決計算得上一個富庶的鎮子。

    這座城隍廟就在這個鎮子邊上,鎮子邊上的一株老榆樹上還掛着一塊半人高的木牌,上書“九財鎮”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看得出筆力雄健。

    九財鎮,莫非這這鎮子上出了九位財主?不管怎樣,也能從此看出這鎮子的確富庶的一些端倪。嶽龍城走在其中,卻並無如此感覺。街道還是那樣的街道,不寬也不擁擠;房屋還是那樣的房屋,不高也不華麗;店鋪還是那樣的店鋪,商品不多也不瑰奇。似乎在哪裏都能看到這類似的場景,但嶽龍城走到長街盡頭時,卻驀地停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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