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紫梅眼見仇人已死,可說大仇已報,但內心卻是傷痛不已,有些事並不以仇恨的消失而消失,尤其是摯愛的人的離去。.. 她瞥眼見到耶律平,隨即想起他與黃夔的交易。兩人的談話,她早已聽入耳中。先前只想着報仇,也不太在意,如今仇人死去,滿腔的憤恨都轉移到了耶律平身上,心想:“你是遼國的國師,不日便會率大軍攻宋,雖說黃夔已死,你的陰謀難以得逞,但大宋向來積弱,未必會抵擋住遼國的虎狼之師,我先將你斃於今日,看你還怎麼爲非作歹,就是師哥也會如此做的。”
一想到師哥,她的心又在滴血。突聽耶律平道:“葉女俠,此獠一死,可說是武林之幸啊,在下就此告辭。”他剛走下臺階,便聽葉紫梅道:“你們大遼要進犯我大宋疆土?”
耶律平心頭一凜,道:“這是我們陛下的決定,倒與本教主無關……”
葉紫梅冷聲道:“無關?難道率軍進犯我大宋的不是你?”
耶律平轉頭看着紫梅,眼神逐漸變得冰冷,暗忖:“看來今日我不殺你,你卻要跟本教主過不去了,勢必免不了一戰,吸血鬼王雖已死在你的手下,但你未必便強過我去!”
他還未曾開言,那些契丹武士便叫嚷起來:“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我們教主無禮,你這女子看來是不想活了,我們教主有通天徹地之能,你還是乖乖讓路吧!”
衆人叫得雖響,卻是誰也不敢上前。他們剛纔見了紫梅顯露的那一手高明的神功,俱是心驚膽戰,但如今這女子似乎要跟他們教主爲難,他們身爲弟子門徒,出手雖無異於送死,但怎能不叫嚷一番以壯聲勢?
葉紫梅一聲冷笑,再不說話,嬌軀一晃,已如一陣旋風般襲向數丈外的耶律平。
耶律平見了紫梅的眼神,便知一場廝殺在所難免,是以早已將真氣佈滿全身,暗自戒備,卻未料到對方出手竟如此快捷,但覺眼前白影一閃,對方已欺進身來,同時一道“氣劍”已迫及眉睫,眉心隱隱作痛。
他心頭一震,但究不愧是久經戰陣的老江湖,臨危不懼,腰間一扭,足下連點,一個“倒踩七星步”向後急掠。熟料,腳跟還未站穩,對方的一雙纖纖素手已觸及胸前衣襟。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此時閃避已是不及,只得鼓足內勁,奮力招架。
砰砰砰,兩人兔起鵲落,已拆了七、八招。這不過眨眼間的事,衆人雖是眼睜睜的看着,卻是誰也沒能看明白兩人是如何交手的,又是誰勝誰負。
兩人各自退開幾步,怒目相向。適才快捷無論的一番對決,誰也沒討到好去。
耶律平心道:“這女子的確武功不俗,數年前,我曾與謝璧交過手,他也不過劍法了得,降龍劍法倒真是名不虛傳,但內力卻好似還不如其師妹之深厚,這倒奇怪了,難道世上武學還真有青出於藍後來居上之說嗎?”
他只道紫梅的內功修爲已在謝璧之上,是以感到驚訝不已。其實他哪裏知道,若論內力修爲,紫梅比之師哥自是頗有不及。內功一道,來不得半點取巧,誰的練功時日長,誰的內力就深厚,這是不爭的事實。紫梅比師哥小着幾歲,功力較之自然稍稍微遜,但她已練成“碧陽神功”,即便不施展神功,功力也是隨意念而動,這就顯得比師哥功力深厚了。
只聽一名契丹武士失聲叫道:“烈火神掌!”此言一出,衆武士紛紛向後退去,眼中寫滿驚駭。
耶律平嘿地一聲,雙掌齊推而出,呼地一聲,登時狂風大作,虛空中一聲刺耳的裂響,宛似天空撕裂了一道口子,緊接着,一團熊熊烈焰呼嘯而來。
霎時間,近處的花草樹木立即焚燒起來。狂風肆虐,這團烈焰一下子便將紫梅包圍。
紫梅早已是武仙階的高手,一遇危險,自身的護身罡氣立時佈滿全身,並在身周形成一團氣流,那熊熊烈焰瞬時便被阻擋在丈餘之外。饒是如此,紫梅亦覺面頰火辣辣的燙。這已不是七月驕陽,而是恍若置身在烈火之中。她本就被籠罩在烈火中,烈火神掌所發的烈火。
紫梅着實吃了一驚,她實未想到竟有人的掌力能雄渾到發出真的火焰來,但她也不相懼,雙手擡起,一股真力便凝聚在雙掌之間,真氣漸漸發出碧色的光芒來。
耶律平心頭一震,他雖不知這套神功的名字,但他見識過,在紫梅誅殺黃夔的時候,他便見識過,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恐懼之色,但這已是性命相搏的危急時刻,戰勝恐懼的最好的法門便是全力以赴的攻擊,他連催真氣,紫梅身周的烈焰陡的暴漲,那團護身罡氣逐漸在縮小圈子。
驀地,紫梅一聲淸嘯,雙臂劃了個圓圈,跟着雙掌齊出。一團耀眼的碧芒電射而出,瞬時便蓋過了那熊熊焚燒的烈焰。
須知,碧陽神功跟烈火神掌實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將全身的內力提聚成一點,吸取天地之靈氣,化爲炙熱的氣流,猛烈攻擊對方。一樣的炙熱難當,不同的是真氣的火候。烈火神掌只是發出了真的烈火,而碧陽神功卻是氤氳出碧芒。
只有熱到了極點,火焰纔會發出碧色的光芒,正所謂“爐火純青”,便是這個道理。
烈火神掌與碧陽神功相較,就如同小溪遇上了江海,烈火碰到了火海,霎時間,如泥牛入海,蹤影不見,但這兩股極強極熱的真氣卻融合在一起,同時攻向耶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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