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宋的智慧 >第五十章城市的祕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行船走馬自有三分險,更不要說水流湍急的三峽,人人都說老不入川,老夫還不是千里爲官至此,小小年紀活的暮氣沉沉,不是爲人之道。”

    雲崢拱手錶示謝過張方平的教導,再次落座道:“府尊大人既然能讓成都府處處清泉橫溢,爲何就不考慮一下將要到來的大災”

    張方平瞅了雲崢一眼笑道:“只要你們這些富人不再亡命的囤糧,老夫不認爲成都府還會有什麼災害,旱魃降服容易,想要滅除你們心中的貪慾難上加難啊。”

    雲錚古怪的笑了一下說:“您的運氣很好,入冬之時的幾場大雪將蝗蟲卵盡數凍死,否則就以蜀中的氣候,等到天熱之時已是飛蝗滿天了。”

    張方平呵呵一笑再不言語,他相信雲崢一定會給他一個爲何要如此亡命屯糧的理由。

    “成都府商業繁容,自然處處商機,從泥土到美人都是商品,糧食又何能例外雲家的糧食最主要的功能就是釀酒,釀好了酒,我就會拿着這些酒去銀星和市去交換牛羊和毛皮,說不定還能換回來一些戰馬,說到戰馬的優劣,遼國的戰馬恐怕都趕不上西夏馬,只要能給大宋換回來一匹戰馬,那麼西夏就會少一匹戰馬,就糧於敵有多麼大的威力府尊想必非常的清楚吧。”

    “完美的藉口,只是老夫認爲蜀地之民如今缺糧,你卻拿着糧食去釀酒殺敵。權衡之後老夫認爲不妥,你雲家的糧食必須平價糶出。否則老夫就會下重手。

    趙知府顧忌屬地商業,老夫不在乎,在老夫看來,迴歸農桑纔是正途”

    雲崢起身施禮道:“府尊之言確實鑿鑿,是正理,雲崢這就回家將糧食平價糶出,不敢讓府尊擔憂。”

    張方平臉上不但沒有喜悅,反而淡淡的說:“蘇洵將你誇讚的世上少有。原來只有這點本事,果然是見面不如聞名啊。”

    雲崢笑道:“小子不過是濫竽充數,蒙蘇先生青眼相加,慚愧,慚愧”

    說完話,雲崢也不多停留,立刻告辭。張方平也沒有送雲崢出門,坐在大廳上拿手指輕輕地扣着桌子。

    蘇洵從屏風後面轉出來疑惑的說:“這和他往日的性格大大的不符,老夫以爲其中定然有詐。”

    張方平面無表情的說:”老夫準備下均糧令,成都府的糧食需要按人頭髮放,而不是按照金銀的多寡而論。”

    蘇洵這才明瞭的說:“行不通的,只有造反的人才會用均糧。均田作爲口號,您代表官家,行不通的,老夫以爲你等不到這道命令發佈,就會被貶官遠竄。蜀中大族很多。朝中爲官者不在少數,您不會下這道命令的是嗎”

    張方平站起來煩躁的說道:“春時其實已經誤了。夏糧收割的時候正好是成都府的雨季,糧食一旦遭到大雨的侵蝕,減產在所難免,我們不但要時時注意岷江的洪峯,還要注意田地裏禾苗長勢,最令人無奈的是還要和雲崢這樣的人做鬥爭,成都府前些時間還傳出獨眼石人的傳聞,再加上

    乘煙觀被毀,這兩年,成都府可謂災禍連連,如果不用雷霆手段,遲早會生出民變來。”

    雲崢帶着猴子在成都府閒逛,難得出來一次,就要玩個痛快。

    初春的成都府終於從蕭條中走了出來,街道兩邊的店鋪也開始開門迎客,今天答應雲二給他帶一套泥人的,真不明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喜歡泥人。

    雲崢不但購買了泥人,還購買了一個大頭娃娃,猴子套在腦袋上,玩的不亦樂乎。

    雲崢邊走邊磕着手裏的南瓜子,這些瓜子用沙子活了一起炒,最是香脆可口,猴子玩了一會大阿福,就湊到雲崢跟前說:“知府不會沒收咱家的糧食吧”

    雲崢無所謂地說:“他打算要我們把家裏的糧食平價糶出。”

    “憑什麼啊,那是咱家的糧食好不容易纔買回來的,不賣”

    雲崢吐掉瓜子皮敲敲猴子手裏的大阿福說:“咱家的糧食就是預防災年的,如果張方平有本事讓成都府實現每個人手中的糧食一樣多,那是大好事,咱家用不着那麼麻煩招呼織工來家裏喫飯了,所以,現在只要等着張方平施行他的宏偉計劃就是。”

    “他萬一要是成功了怎麼辦”猴子非常捨不得那些糧食,可能是在元山餓怕了,他對糧食有一種特殊的貪婪之心。

    “成功說笑話呢不要理會那個瘋子,他要是真的這麼做了,只會把成都府的現狀弄得更糟,本來啊,老百姓對於災害是有一定的預防能力的,沒有任何辦法的人是少數,官府需要照顧的是這一部分人,現在張方平既然要施展自己的宏圖大略,將所有人都包容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我們等着看笑話就成了,用不着理睬他。“

    猴子這才放心的哦了一聲,也從口袋裏掏出瓜子磕了起來,雲崢走了一路打了一路的招呼,從茶館裏認識的那些人,如今一個個都鬼鬼祟祟的,看人都在盯着別人的臉仔細的鑑別,想要看出點不同之處來。

    雲崢相信自己絕對不是第一個被喚去談話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這樣龐大的說服工作不知道張方平能否做到,估計到最後動用武力的可能性是最大的,這傢伙根本就不是來幫助成都人的,是來禍害成都人的,官職越大,禍害的就越狠。

    用不着串聯,只要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就足夠傳達足夠多的意思,雲崢現在一心想要融進成都府這個大家庭之中,既然自己是富人,那麼自己就該站在富人的立場說話,一個富人家鑽到窮人羣裏會被人家質疑人品,不但富人懷疑,窮人也懷疑。

    今年的蠶絲很少,市面上幾乎見不到蠶絲,即使有也是有人在出手去年的存貨,絲綢店鋪裏冷冷清清的,只有幾個小夥計無聊的趴在櫃檯上閒聊。

    這就不是成都府的常態,一個富裕的城市在災害的面前是如此的脆弱。

    雲錚看透了這個城市,他們的驕傲,他們的驚恐,他們的無奈,還有他們的懦弱都被雲崢看了一個通透,這個城市對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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