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宋的智慧 >第十七章 帶着鐐銬跳舞
    雲崢想溜之大吉,卻被韓琦憤怒的揪住了脖子上掛的皮索,他剛纔被雲崢嚇得不輕,一想到富弼就要重蹈自己的覆轍,那種恐慌就像潮水一般將他的靈智給淹沒掉了,好水川之敗,早就成爲了他心頭揮之不去的夢魘,雲崢無恥的利用自己心靈上的弱點,重重的挫傷了自己。

    見走不掉了,雲崢只好攤開手道:“我說的沒錯啊,只是,我考慮事情從來都是從最壞的角度去考慮,不像狄帥那樣樂觀而已。

    做最壞的打算,報以最美好的希望,這是我做人的根本,富弼出擊本身就是一着臭棋,你們如果早點把這個計劃給我們看,不就沒事了”

    龐籍長嘆一口氣,走到皇帝面前取下自己的帽子放在一邊道:“啓奏陛下,老臣昏悖料事不明今請辭中書門下平章事一職,請辭樞密使一職,請吾皇陛下另選賢明。”

    趙禎喟嘆道:“此事何止愛卿有錯,就是朕也難逃其咎,錯,是我們大家犯下的,要承擔也是一起承擔,朕認錯的勇氣還是有的,愛卿萬萬不可自責。”

    文彥博奇怪的道:“陛下,事情尚未發生,我們就先認錯,這世上哪來的這樣的道理難道我們就認定富弼會失敗萬一富弼打贏了呢

    一旦富弼打贏這一仗,天時地利人和都會操持在我軍之手,到時候進退的餘地會更大”

    王安石也跟着說道:“塵埃落定方見清明世界,確實不宜自亂陣腳。”

    趙禎點點頭道:“這樣也好。諸卿就立刻去準備把。事不宜遲,不論秦州那裏傳來什麼樣的消息,我們總要作出應對的。”

    韓琦將龐籍扶了起來,鄒同撿起龐籍的官帽,恭敬的捧在手裏遞給了龐籍,龐籍嘿然一聲,接過帽子甩甩袖子就大步流星的向自己的官廨走去。

    人走的差不多了,雲崢也打算走,就聽趙禎陰測測的聲音在自己的背後傳來:“文信侯,你當着朕的面毆打了言官。又恐嚇了百官和朕。你覺得你走的了嗎”

    雲崢無奈的轉過身拜倒在地道:“請陛下降罪”

    趙禎不說話,只是扶着白玉欄杆幽幽的道:“你說的那些話真的嚇着朕了,這些年大宋對外的征戰總是一波三折,除了你和狄卿南征。其餘的戰事沒有一件是順利的。

    有時候我們明明打贏了。結果卻和戰敗沒什麼兩樣。南征是朕第一次品嚐到了戰爭帶來的紅利,先皇臨去之時就說過朕,說朕只能是一個守成之君。做不了一個霸主,這些年朕也就一直在做守成之君,從不敢多想開疆拓土之事。

    是你和狄卿給了朕野心,既然野心已經起來了,朕心中的亂草就長得像參天大樹。朕剛纔思慮過了,還是你走一趟秦州吧”

    雲崢愣了一下道:“陛下,現在反倒不着急了,董氈沒有南侵之心,他之所以會攻擊富弼其實是在保證自己無後顧之憂,臨陣換將反而不好。

    等秦州之戰完全平息下來之後,臣再去秦州纔是最合適的時機,一旦微臣出動,就要動用京西十五路的兵馬,挑兵選將是少不了的,少年軍也會從環州歸建,臣還要發動商賈跟着西進,這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事情。”

    “爲何要帶商賈這可是國戰啊”

    雲崢苦笑一聲道:“因爲商賈給微臣準備後勤,比官府更加的可靠,臣以爲皇商也應該參與進來,但是,他們只能分戰爭紅利,卻沒有任何的指揮權,即使是陛下的皇商也是如此,一旦延誤軍機,微臣到時候下了殺手,還請陛下莫怪。

    微臣的性子暴躁,一入軍營,定會以軍法管束所有人,沒人能夠例外”

    趙禎點點頭道:“將在外君命都有所不受,何況一介商賈。”

    雲崢搖頭道:“戰場之上各種意外層出不窮,有時候來不及稟報是可以原諒的,但是在大的軍略方向上,一旦制定,就不容更改”

    “愛卿以爲你出州府軍略何在”

    “河湟,微臣只要河湟”

    “既然如此,你就去作準備吧,朕不久就會有旨意給你,挑兵選將,你已經可以着手實施了,你的那些老部下應該已經將你需要的軍兵給你訓練出來了。”

    “既然如此,請陛下決定監軍人選,微臣以爲魯清源就很不錯”

    “哼哼哼,想的美,將你先生派過去,你豈不是更加的無法無天了朕以爲右司諫李常是個不錯的人選”

    趙禎說着話蹲在雲崢面前平視着他皮笑肉不笑的道:“你剛剛打掉了李常的一嘴牙,朕以爲你想讓他和你同流合污可能不太容易,你帶走了朕新建的京西十五路悍卒,難道還不準朕派一個放心的

    人和你一起去西征

    拿下河湟牧馬之地,則萬事皆休,如果拿不下來,你就等着數罪併罰吧這一次可不是罰點銅錢就能了事的。”

    “陛下,您再換個人吧,比如文彥博也成啊”

    趙禎想了一下道:“朕怎麼忘了,張方平派到你軍中的參軍莫名其妙的被盜匪扔泥潭裏了,爲了保證李常不出岔子,朕決定給他派一隊皇家侍衛,他們專門負責李常的安全就好”

    雲崢嘆着氣出了皇宮,徑直去了龐籍的官廨,皇帝剛纔和自己說的話,還需要這位首相背書,否則私自下令調遣大軍回京,自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什麼時候開始動作”

    “下個月開始,我總要留下足夠的時間安排家事”

    “既然如此,軍令就不着急下,總要等到朝廷的旨意下達之後纔好操持,權力私相授受可不是一個好的開頭。”

    就知道龐籍會這麼說,雲崢告辭了龐籍,就去樞密院找狄青,這傢伙今天狠狠地出賣了自己一通,無論如何也要他付出點代價。

    不知道狄青爲什麼一有空閒就會到樞密院,他這個副樞密使已經被革掉兩次了,這才履新就迫不及待的來到了樞密院,其實他來這裏也是白來,說起來副樞密使管理着三司和京城的諸司軍衛權力非常的大,不過也同時也表明他手裏什麼權力都沒有,調兵的權力操持在皇帝手裏,所以他在樞密院就是一個泥菩薩,大家山呼一聲“樞密使上官”而後就鳥獸散,和後世人拜關公是一個道理。

    這個職位和雲崢的京西十五路提調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有管轄權,卻沒有調兵的權力如果硬要說那裏不同,那就是一個是二品官,一個是三品官。

    狄青案子上的公文很多,堪稱堆積如山,雲崢拿起來一份文書瞅了一眼,發現上面說的是軍官職田分配的事情,大宋官員都有職方田,算是對俸祿的一個補充,這上面在說文官知州不給軍隊配發足夠的職方田,還說武人靡費甚多,天下苦之甚久,沒有那麼多的田地給軍隊。

    雲崢找了一支硃筆,在上面批閱道:“知州尸位其上,整日裏輕歌曼舞不務正業,軍中將士可以將知州的職方田奪過來使用即可”

    寫完了就把硃筆擱在狄青的筆架上,打算再找一些有意思的公文來批閱。

    狄青瞅了一眼雲崢批閱的文書,也不修改,放在已經批閱好的公文堆裏,幽幽的道:“受了氣你去找別人發去,出了門左拐就是韓琦的公廨房。”

    “別人沒人給我氣受,除了您老人家之外,您今天這一通扒皮,晚輩的顏面全部丟盡了,最後還給自己找了一個仇人監軍,還被陛下威脅。”

    狄青嘿嘿笑了兩聲道:“危言聳聽嚇唬一下心思有間隙的韓琦也就是了,想矇騙龐籍那個老狐狸你的道行還差一點,你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話老夫戳破最好,要是等龐籍這些人看穿,你想輕易脫身做夢去吧”

    雲崢無奈的坐在椅子上道:“怎麼辦啊,李常是我的監軍,有他在我豈不是一點出格的事情都不能幹陛下也沒有派我當秦州知府,看樣子富弼也不會回京師,我在中間受夾板氣,這仗還怎麼打”

    “在大宋當將軍就是這樣的,你上一次獨自領軍連個監軍都沒有,這已經是大宋開國以來的獨一份,所以你自由散漫慣了,這一回試着遵守一下規矩也不算錯。

    軍隊本身就該有監軍,就該受到約束,沒有約束的軍隊雖然是虎狼,到底算不上軍隊,太祖黃袍加身就是明證,你如果沒有造反的心思,就好好的接受監軍的存在。”

    “這真正是他孃的帶着鐐銬跳舞啊”

    狄青放下手中的筆,指着堆積如山的文書道:“這些東西我本來能夠推掉不幹,可是我不幹,這些文書就會交給別人幹,朝中有膽子給將士們支持的,也就你我而已,既然是我批閱的,將士們就會有點幹事的根據,出了事情,也和他們無關,當大佬不爲底下的手足撐腰算什麼大佬。

    對了,你剛纔批閱的那一封文書,記得用印,到時候那些虞侯和知州起衝突的時候也好報你的名字免罪,反正你身上的彈章已經夠多了,多一封沒什麼大不了的。”

    說到這裏狄青又道:“你認識那個畢昇”

    “不認識,就是覺得這人冤得慌好東西沒人用不說,送給大傢伙還沒人領情,真是的”

    “陛下在金殿上已經下詔免去了畢昇的死罪,入將作監任印書局大匠算是有一個好的結果了。”

    “預料之中的事情而已”未完待續。。

    ps: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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