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宋辭在作曲上面,真的是有很高的造詣,是以我目前的水準根本就無法比擬的。
在被他修改了一些小節之後,再聽整首歌,曲風就完全變了,代入感更強。
我驚喜的看着他,他就對我說,“你做的曲子太沉了,太浮不好,但是太沉,也會給人一種很壓抑的感覺,所以你要想辦法將你的歌提氣。”
“每首歌,都是有靈魂的,你要灌注真正的感情在裏面,哪怕一毫一釐,別人都可以感知你的情緒。”
宋辭這樣說,李璐就也跟過來,露出崇拜的表情來。
飄香閣到底沒有宋辭的魅力大。
宋辭在看過李璐剛錄製的一個視頻之後,也提出了一些非常有建設性的意見,李璐就把喫飯這件事拋到九霄雲外了。
小房子的臥室,好像一瞬間就成了我們的工作室。
聊起音樂,就忘記了時間,我們一直聊到深夜三點。
因爲這些天跟李璐混在一起都幾乎忘記了黑夜白天,所以我跟李璐完全對時間沒有所覺。
是宋辭擡頭看時間的時候,才提醒了我。
我忍不住訕笑一下,“那個,沒想到這麼晚了,不然你今天”
“今天就睡這兒吧”李璐快速的接過話頭,“反正我們這兩天也沒事幹,就是一直在研究詞曲和唱功,辭哥你真的超大能量,給我們很多幫助反正今晚都這麼晚了,你開車回去也不安全,不如就在這兒睡吧,我把隔壁臥室讓你,明天醒來的時候,我們還可以繼續剛纔的話題聊”
老實說,李璐說的還挺對的。
因爲宋辭真的是一個特別棒的老師,他總是可以一針見血的點出問題所在,而且能毫無保留的教給我們最實用的技巧。
他剛纔教授的那種感覺,都彷彿讓我再一次回到了曼哈頓音樂學院。
錯過這樣一個好的老師教課的機會,真的是很可惜。
雖然留他一個男人是有一些不妥,但我還是保留私心的說了一句,“不然我去給你收拾一下牀鋪,睡這兒吧。”
宋辭忽然就將目光從光潔的白紙上,轉移到我的臉頰,“好。”他渾厚的嗓音唸了一個字。
我竟莫名的震動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很快就消逝了。
然後宋辭站起來說,“我睡隔壁間不合適,不如睡沙發吧。”
“沒什麼不合適的,我可以跟李璐擠一擠。”我說。
宋辭就打斷我,“都這麼晚了,你們還是分開睡,休息的好,我睡沙發。”他態度很強硬。
我跟李璐對視一眼,只能依着他。
原本,我跟李璐只是各自懷揣着心傷才寄託於音樂療傷的。
可是宋辭的加入,忽然就將這件事情變得高端有意義起來。
變成了我們是在正兒八經的玩音樂。
我跟李璐受他的影響也漸漸意識到,我們本來就是在正兒八經的玩音樂,這是我們的夢想,我們的使命,它並不是我們的避難所,從來都不是。
宋辭的出現,給了我們一個做音樂的態度。
所以我也不曾想到,接下來的幾天,我們三個人都一頭扎進了音樂裏,不能自拔。
連正月十五都忘了。
是到了半夜的時候,李璐叫我爬起來看煙火。
“什麼煙火”我迷濛着雙眼。
李璐就拉着我到窗前,指了指窗外。
真的是煙火而且是特別大特別亮特別美的那種。
伴隨着那在天空炸響的響聲,好像把我連日來的憂愁,全部都炸散了
我主動拉過李璐,指着天空,“看多美”我是想把這種漸漸好轉的感覺傳遞給她。
李璐的臉上,就一直掛着豔羨的笑。
忍不住了,纔打開窗戶,擡手指着樓下,示意我看。
她說,“葉姐,我要是你,我就跟辭哥在一起。”
我順着他指的方向望過去,纔看到宋辭就站在樓下,一直在忙碌着點着各種類型的煙花,只是他的動作井井有條,時不時的還會擡頭看一下我們窗戶的位置,好像在確認我們有沒有在看。
“你不會看不出來,辭哥喜歡你吧”李璐很認真的盯着我的側臉說。
我四肢,就變得有些僵硬了。
我一把將開着的窗戶關上,雙手摩擦着折起來的雙臂,“外面真冷。”
李璐就有些複雜的看着我,“葉姐”
她想勸我,我不知道她究竟是想勸我正視她說的問題,還是勸我直接跟宋辭在一起。
但我始終都不作聲。
只是聽着那噼裏啪啦的煙花在頭頂炸響,然後覺得很美,可真美。
我怎會不知道宋辭的心意呢
我是個成年人,不傻。
若說傻,也只是裝傻。
可我也太清楚,我跟宋辭,已經回不去了。
那真的不過是一場年少時的夢而已。
少女時的那一年,夢碎了,而現在,夢結束了。
我們都不再在那一場夢境裏,沒辦法再圓這一場夢。
於我,宋辭現在就只是我的摯友,我的導師。
因爲不可否認,他太懂我,我們就像良師益友,藍顏知己。
紅顏難覓,知己難逢。
霍少寒是我的紅顏,我覓到他,怎樣都不想放手,哪怕如今他只送我一記冰冷的眼神不管我。
宋辭是我的知己,逢上他,是我此生的緣,我倍感榮幸與珍惜,也不想就此跟他再度分道揚鑣。
我知道,這世上不是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應當屬於我,也或許,紅顏和知己,我真的只能選一個。
可我到底是自我安慰,宋辭是那樣聰明的一個人,他一定是能感覺到我心中所想的。
等他真的想通了,必然也就歸位了,我們終將是最好的知己。
更何況,年少時殘留下來的印象,始終都讓我覺得,宋辭是完美的,他值得更好的。
他如今對我,或許只是重逢後的一種錯覺,那個不叫愛,也不叫喜歡,大概只算得上好感。
好感,只是停留在會產生愛的基礎階段,但是太基礎了,基礎的,也可以順利發展爲深厚的友情。
所以我真的沒太當將此當作一回事,直到我發現李璐竟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