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要看的，不是元崢是不是拿到了這三樣東西，而是要看，元崢是怎麼拿到的，在這拿的過程，施展了哪些本事。
若是偷了羽毛卻留下一屁股痕跡，還惹來長公主的追查，那不是漂亮的本事了。
元崢明白燕喃的意思，更好的辦法嘛，他蹙起眉，片刻後低聲道：“倒是有一個不讓袖箭發出聲音的辦法，只是。”
他擡眼看了看三人，“需要你們配合。”
“怎麼配合？”崔十一見任務越難越興奮，興致勃勃等着看元崢要怎麼做。
“需要有個人在籠舍那頭用手抓住我射出的箭。”
“嘶……”崔十一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空飛來的箭矢，要伸手抓住……算是唐二少和他三哥也辦不到吧？
他睨眼看了看元崢，四哥不會剛纔酒喝多了？
燕喃看了看籠舍對面的距離，月色很亮，雖不如白日清晰，這個距離總當日四爺一箭射夏勇要簡單得多。
她淡定地點點頭，“只要我手頭握着個軟和又有阻力的東西，你把箭射到那頭，我能保證握住箭矢。”
崔十一張圓了眼，這阿南也喝多了？
金豆也很淡定，他也是看到過元崢天外飛星一箭殺夏勇的，絲毫不懷疑他的身手，“我去吧，我把鞋子脫下來握手裏。”
崔十一託着下巴看向三人，這隻怕都喝高了吧？
原來他酒量最好！
“哎哎，師父，大師兄，你們幾個，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那箭飛出去，速度多快？！再說了，這大晚的，這麼遠距離一支箭飛過去，能保證箭頭對着你手攥起來的小窟窿眼兒嗎？”
金豆一臉不屑，“十一，師兄送你兩個字。”
“哪兩個字？閉嘴？送我這倆字兒的人多了去了，但咱們現在……”崔十一還在聒噪。
“看着！”
金豆說完，悄摸摸往他們對面籠舍另一頭跑去。
等他站到那頭，伸出手臂來，手握着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元崢舉箭，估算了一下箭矢飛出的方位，示意他手再低一些。
崔十一隻覺這幾人是在搞笑，“師父，這麼遠，你能看清那孔雀尾巴羽毛的羽管兒？”
不射正心的白色羽管兒，怎麼能射飛羽毛？
元崢仔細瞄着不遠處的孔雀，“不必看清，用感覺。”
他用箭矢對準孔雀尾巴，“最長的那根羽毛看見沒，只要對準羽毛的心行。”
只要？
要一箭正箭尖大那麼毫釐的羽毛管兒，還要箭帶着羽毛順利穿過兩根籠杆兒間，再穩穩紮進金豆手握着的鞋子……
崔十一愈發忐忑，四哥是真喝多了吧？
他看了看對面的金豆，捂住了眼。
耳邊一片寂靜，半晌，聽見元崢低低說了一句，“不行，金豆手在抖。”
“噗！”崔十一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
抖對了，不抖纔怪了吧？
只聽燕喃低聲道：“我去吧。”
她轉頭看了看崔十一頭的束髮玉冠，“借十一爺玉冠一用。”
玉冠拿去吧！
二話不說摘下來遞給燕喃。
元崢倒是有些怪，燕喃更大膽？還是說，金豆更信任他？
燕喃只是信神仙而已。
她來到金豆旁邊，指指他手，示意他過去，金豆尷尬笑笑，把鞋遞過去，燕喃搖搖頭，低頭在地捧了土把束髮玉冠填成實心，再舉在手裏。
這玉冠一圈白玉在月色下粼粼閃光，可黑乎乎的鞋子好瞄準多了。
元崢嘴角露出一絲笑，這丫頭。
金豆踮着腳尖跑過來。
崔十一賊兮兮瞅他一眼，“大師兄，嘿嘿。”
金豆心虛地甩甩手，“我沒怕，是喝多了。”
燕喃按照元崢的指示將手定好了位置，淡定自如地看着元崢舉起的弓箭在月色下幽幽生光。
“嗖——”一聲極輕的破風聲響過，眨眼間那箭矢似流星一般扎到她手的玉冠土，正心！
被帶過來一片綠羽飄飄悠悠跌落在地。
園一切還那麼靜悄悄，樹枝蹲着的青鳳渾然不覺自己少了根羽毛，燕喃撿起那綠羽，朝元崢他們潛去，羽管兒有一絲破裂，這四爺，箭法她想的更厲害，和淵哥哥怕都不相下。
這邊崔十一確信自己眼睛一眨都沒眨，可還是沒看清元崢手頭的箭是怎麼飛出去，又是怎麼帶起一根羽毛，再怎麼剛剛好扎進燕喃手裏！
天爺！崔十一確信自己的下巴收不回去了。
是他喝多了吧？！
這怎麼可能呢？？
四人順利翻出圍牆，崔十一激動地快要哭出來，“四哥！我這師父沒喊錯，沒喊錯！你這一手，一定要教我！”
金豆與有榮焉，“這算什麼，師父最厲害的那一箭……”
燕喃輕輕咳一聲。
“……我們都還沒見過。”金豆忙改口。
元崢勾起脣角笑笑，這三個任務裏，只剩臨江村的桃花酒了。
金豆駕着馬車，先送了崔十一回去，再送燕喃回了榆林巷後頭的小院。
待馬車離開，躲在拐角處用帕子蒙着半面臉的青玉也匆匆往元府趕去。
“奴婢看得清楚，確實馬車下來的男子是阿南公子。”青玉像剛從偏院親自給元崢送燕窩宵夜回來的元二夫人彙報。
元二夫人擰着柳葉眉，“不可能啊？難道我真看錯了？”
想來這人搬出府去，會露出真面目吧，可這兩日魚腸和青玉的回話，都說那阿南是男子。
青玉是後選來的丫鬟裏頗受元二夫人重用的，義不容辭地想了想，“也或許男裝在外頭好走動吧，看那阿南公子住的那院兒，也不像是缺銀子的人，來開封除了尋親，恐怕還有其他事兒。”
元二夫人滿意地點點頭，她喜歡這個青玉遇事兒能動腦子，這麼一說，她想通了，“必是在院兒裏頭恢復了女兒打扮！”
她放下手攪拌燕窩粥的小勺，柳眉一挑，“你想法子到她院子裏頭去看看！”
青玉揪着眉想捶自己兩拳：……爲什麼要給自己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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