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將軍,你馬甲掉了 >第206章 梁湛的祕密
    兩輛馬車緩緩向前馳去。品書網 .

    後頭車的梁宛茹已將一大碟點心吃了個精光,舒舒服服半躺在榻,打個了個飽嗝兒。

    讓三姐去受寵吧,她一人獨自坐個大車多自在。

    她伸開雙腿,懶洋洋地佔了半個車廂,撩起馬車窗簾看了看黑沉沉的夜色,還是嘆了口氣。

    真想去聽聽,爹和三姐在說什麼。

    梁湛還沒開口,燕喃極有耐心地不催促,靜靜盤腿坐在他對面。

    “我。”梁湛深吸一口氣,外頭只有車輪“骨碌骨碌”滾地而過的聲音。

    他伸手端茶盞,燕喃見他只剩半杯了,又提壺替他添滿。

    “你。”梁湛見燕喃淡定如此,鬆一鬆領口,閉眼,“你相信有人能知道將來發生何事嗎?”

    “相信。”燕喃答得乾脆利落。

    梁湛猛地睜開眼來,見燕喃目光灼灼看着他,沒有半分震驚或懷疑。

    “爹能看見將來?”燕喃其實心也震駭,但她也是過了兩世而來的靈魂,對於能看見未來這種事也自然能接受。

    梁湛見她篤定如斯,似是受到莫大的鼓勵,一口氣緩緩說下去,“我不是看見,我是親身經歷過。”

    他眼閃着光,半擡着頭,看向燕喃身後,“其實我已經活過一世,我活到四十六歲,死在一座廢棄的道觀裏,是實實在在的活,不是做夢。死也是實實在在的死,是,餓死。然而閉眼之後醒來,卻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十七歲那年。”

    燕喃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重生!這個爹重生了!

    他經歷過一世!

    那麼……燕喃瞬間想到自己的靈魂出竅時聽見的神仙的回答,若想改壽限,便需改天命!

    那麼這個爹以前經歷的那一世,是不是是原來的天命!

    她要改的,該是他所經歷的那個天命!

    燕喃嚥了口唾沫,慢慢收回擱在桌案的手死死交握住,小心翼翼看着梁湛問,“那麼爹,那一世,是什麼樣的?”

    “所經歷過的事情大部分和現在一樣,但也有變數。”梁湛神色帶着幾分敬畏,“你相信我吧?”

    燕喃連連點頭,她非常信,怪不得這個爹能連三元,因爲他知道科考題目!怪不得梁府做生意能事事搶佔先機,也全是因爲梁湛能未卜先知!

    可她和孃的事要怎麼解釋?若梁湛的一世也有她和娘,他怎麼會讓女兒在襁褓丟失?

    也是說,她和娘是這一世的變數?

    燕喃按捺住好,靜靜聽梁湛繼續往下說。

    “那一世也是這樣,官家北,被北蠻所擒,後以林家軍和幽州換回官家,大梁失北地。

    “官家回來後軟禁了太子,日日驚惶不敢朝,崔更與劉渭把持朝政,於永寧二十二年,永寧帝死於忠親王之手,忠親王世子蕭衡稱帝,娶家獨女爲後。”

    燕喃聽得雙手簌簌發抖,所以那一世,燕子和淵哥哥也是早死了的!

    “後來呢?”她忍不住問,怪不得爹如此堅定地站忠親王這條船,又那麼迫不及待讓她嫁蕭衡!

    “也在那一年,東遼殺盡北蠻,撕破和大梁的結盟協定,鐵蹄南下,如入無人之境,不出三月,兵逼開封城!那時候,蕭衡不過剛稱帝兩個月。

    “崔更建議遷都南京府,以大江與東遼分南北而治。蕭衡執意迎敵,開封城不過半月,城破,帝、後殉國。”

    “若說北蠻是土匪,遼人則是畜生!城破之後,整個開封府都成了人間地獄,遼人搶光了所有錢財不說,不管是婦人還是少女,只要是女人,統統搶走,老人嬰孩兒,稍微病弱的便被全部殺死!甚至練箭都要找來活人做靶,漢人的性命在他們眼賤如草芥,個個以殺人爲樂!”

    燕喃聽得心驚肉跳,卻十分不解,“以大梁的兵力,開封怎麼也能守城兩三個月吧,爲何半個月都撐不過去?”

    “因爲。”梁湛捧起茶盞又抿一口,捧杯的手也微微發抖,“東遼人得到了聖女,也是你,剛纔你所見到那人,便是那一世娶你之人,他們不知用了什麼辦法,找到了大梁的開國寶庫。

    “那寶庫的東西,讓東遼在九州再無人能與之匹敵!

    “開封失陷之後,東遼人似蝗蟲一般席捲長江以北,漢人命如螻蟻!崔更帶着永寧帝幼子逃往江南,苟延殘喘建立南梁,卻不出兩年,又亡於東遼。

    “東遼人橫掃江南,直踏嶺南、南海,將整個原吞入囊,不僅如此,苗疆、西疆、甚至大食,天竺,遠至西方諸國,都成爲東遼人的天下!

    “他們立國稱遼,將這九州土地所有人分爲四等,漢人,是最下等!終生只能爲奴,不可進學不可做官,遼人殺漢人只需要杖責,漢人殺遼人則要處死……”

    梁湛眼眶紅得充血,語氣愈加激憤,似又回到那種屈辱恐怖的日子裏,“整個梁府,我妻兒都沒了,只剩我和二哥活下來,其他人都死了……我本在戶部做個小官,被碾到城衛所打掃馬糞……”

    他似乎完全看不到燕喃的存在,整個兒沉浸到那段日子,說話間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冬日裏,馬糞被凍得凝在地,我被城衛頭兒用鞭子抽着,用手一點一點摳起來,動作若慢了,便被他一腳踩下去,還將我的頭按到馬糞堆……

    “後來我殺了他,我趁他喝醉酒,用他的鞭子,把他勒死了!”梁湛眼閃過笑意,嗬嗬笑了兩聲,“殺人,也不過如此!”

    “我逃到了街,到處都在搜捕我,我像乞丐一般,散了頭髮,每日裏在街頭和狗搶食,晚宿在一個廢棄的道觀裏……後來一場大雪,我凍傷了腿,三日沒喫東西,活活……”

    梁湛擡起手捂住了臉,不再說話。

    燕喃聽得頭皮發麻,堂堂端王之後淪落到衛所掃馬糞,這樣的屈辱狼狽,怕是幾世都忘不了!

    偌大一個大梁,短短几年間,說沒沒了?

    富饒昇平的大梁人,轉眼間做了亡國奴?

    若不是她經歷過重生轉世,對梁湛的話也是決計不會相信的!

    可這樣的歷史,她總覺得有幾分熟悉,在現代時曾學過的某段歷史也是這樣,漢統化被毀於一旦。

    她張了張嘴,趁梁湛沉默的片刻問:“那寶庫究竟是什麼東西?還有我,是一世的我嗎?是您的女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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