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喃展開那畫像,說出自己的推斷,“那人看起來對長公主府很熟,又在這種時候出現,極有可能便是安陽勾結的下毒人。是他!爹你看看認不認識?”
梁湛完全認同燕喃前頭的推斷,深更半夜出現在長公主府,絕對和安陽有關係,可他看見那畫像的瞬間又難以置信瞪大了眼。
”圖鷹?怎麼會?這怎麼可能?“梁湛抖着那張畫像。
可畫像那人眉眼狹長,鼻骨有明顯的突起,不是圖鷹又是誰?
“圖鷹?”燕喃記得,他便是梁湛從雪地裏救回的那個人。
梁湛放下畫卷站起身,緊張地搓着手。
沒理由,圖鷹有忠心蠱,又常年替他打理梁府在外的各種生意,從沒出過半分差錯。
可是燕喃根本沒見過圖鷹,不會憑空用一副畫像來污衊他,那麼也是說,圖鷹確實在昨晚去了長公主府……
“爹打算怎麼做?”燕喃看着梁湛臉色越來越沉,知他動了真怒。
“查!”梁湛從牙縫裏蹦出一個字來,“立即查!”
若真是圖鷹,那他至少在用忠心蠱之前有問題了!
難道真如燕喃次所說,這人和當初屠村的遼人有關係?
如此準備充分針對他而來,他必須有個周全之策保證抓活口才行……
梁湛行動當算果斷,立即叫來何三夫妻與應龍,吩咐一番之後,方坐下與燕喃一起用早膳。
“爹打算怎麼做?”燕喃看着面色尚算鎮定的梁湛。
“我傳圖鷹過來,先拿下他,再審。”梁湛簡潔道。
燕喃卻知這裏頭的兇險,這不是個好對付的,焉知他有沒有生出警覺來?或者有沒有在外頭留一手?
二人心裏都有些緊張,正各有心思用着早膳,一個門房在院外喊道:“大人,元太師府有人來了!”
梁湛手頭銀筷一頓,若有深意看了一眼燕喃,“消息倒是夠快,只怕他們來的不是時候!”
說完向外頭道:“說我有事,請元府客人改日再來。”
那門房有些猶豫,“來的是元太師和元四爺二人。”
太師大人親自門拜訪,他們怎好給人喫閉門羹?
梁湛愣住,沒想到元太師竟親自出馬,可見元府對這個元四看重得很。
不過,什麼事也沒有查清圖鷹要緊。
梁湛站起身,“我親自去解釋。”
燕喃明白他的意思,當前最緊要的事當然是查清給娘下毒的事,那圖鷹還得讓這個爹忙一陣兒。
一聽說元崢也來了,頓時有了辦法。
她叫住正準備去拒客的梁湛,“爹!咱們如今正缺人手,何三叔他們出去了,一會兒圖鷹來了咱們能不能穩住他還是個問題,元四爺功夫也不錯,或許他能幫忙。”
梁湛果然站住了腳,他回頭挑了挑眉,“你那麼信任這個元四?”
這樣的事情,實在不宜讓外人知曉。
“您正好可以試試他。”燕喃不多作解釋,微微一笑:“反正,他遲早會知道”。
他點點頭,“也好,當考驗吧。時間緊急,我與太師大人先聊聊,由你去告訴元四他要做的事。”
說完轉頭而去。
梁湛親自到了正門前,將元太師和元崢領進澹園正廳。
“太師大人!”梁湛見過禮,“您怎麼親自過來了?”
元太師如今雖遠離了朝堂,但其門生弟子滿天下,梁湛考科舉時正是元太師爲朝廷第一人的時候,因此也可算作他的門生。
元太師呵呵一笑,開門見山道:“少宰大人不必客氣,老夫今日是帶我這孫兒來拜訪大人,朝廷招錄武舉頭三名入樞密院的公已發,將來,這孩子還得少宰大人多照顧照顧。“
元崢一抱拳,“還請少宰大人多指教。”
其實樞密院與梁少宰並沒有太大關係,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知道彼此的意思,只因長公主之死,梁府年內都不得議親,這種事情只能口頭約定作罷。
梁湛溫和笑着,“太師大人過謙了,令孫智謀身手俱是之人,定能在樞密院有一番作爲,梁某很是看好。”
這便是認同了。
元太師哈哈一笑,三人齊往花廳內走去。
梁湛確實非常意外,沒想到元太師對這個孫兒如此看重,爲他的婚事竟親自出馬,一路走,一路對元崢不由多打量幾分。
元太師和元崢,也是他重生後所遇到的變數。
在他活過的那一世裏,元太師於永寧二年變法失敗之後,便被流放到嶺南,舉家南遷,據說不久後死在路,其家人也下落不明。
而那時候,元府似乎只有三個孫子,並沒有這個元四。
是以他一直以來不曾把元府人放在自己的棋盤考慮,如今這個新科武探花娶燕喃,兩個變數合在一起,未必不是一條新路。
且他仔細想想元崢這段時間來的表現,從蹴鞠賽出彩,到搏得忠親王助力,再到武舉奪探花,倒是以前混不吝的模樣好了不少。
更何況,此人對燕喃確實一片真心,有這樣的人相助,對他來說至少不會拖後腿。
這麼想着,梁湛臉的笑容更真誠了幾分,親自扶了元太師進廳內坐了座。
梁湛看一眼跟進來的元崢,淺笑着道:“梁某想與太師大人單獨聊幾句,還請元四爺在外頭喝盞茶如何?”
梁湛如此謙和,元崢自然更加恭敬,抱拳一揖,隨着外頭小廝去了旁邊偏廳。
元太師多看了梁湛一眼,笑而不語,如常地接過丫鬟遞的茶盞,悠悠品了起來。
元崢來到偏廳裏坐下,丫鬟了茶便退出去,屋內空蕩蕩的。
元崢正胡思亂想着,不知梁湛會和元太師說些什麼,燕喃此時又在做什麼,忽一陣香風從身後傳到鼻尖。
他抿脣一笑,不動聲色,任憑一雙纖手捂住自己眼睛,笑着道:“讓我猜猜你是誰?”
這是以前小時的燕子最愛和他玩的遊戲。
燕喃俏皮一笑,俯在他身後輕聲道:“不,猜猜我有多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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