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喃等人的馬車剛離開梁府不久，夜色出現十數個黑影往梁府潛去。
這都是劉渭手底下的精銳，個個身手都不簡單。
梁府雖有護衛，但奈何地廣圍牆長，還是被黑影找到巡邏護衛遺漏的地方翻了進去。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四下散開的黑影重新聚在一片海棠林旁，有人低聲報告，“都找過了，都是些丫鬟婆子在，沒發現有關押人的地方。”
領頭的指了指小綠天的方向，“還有這地方沒找，這裏外頭護衛嚴密，看來咱們得硬闖！”
這可是當今少宰大人的府，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也不會用硬闖這招。
元節晚是最好的出手時機，據說梁府諸人都出門放河燈去了，若是錯過，只怕真沒機會了。
其他黑衣人得了令，紛紛持劍握弓，身姿利落地往小綠天而去。
小綠天一面臨湖，一面有竹林擋路，只剩兩面可攻。
黑衣人分成兩組，極有秩序地往外牆衝去。
最前頭幾人剛躍牆頭，有箭矢從夜色飛來，果然是有防備。
第一排人落下，第二排人隨即衝去將箭矢格擋開來，躍牆頭的剎那，又一撥羽箭飛至。
剛剛落下的一批人再起身爲前頭的人擋開箭矢，一看便是訓練有素合作默契的隊伍。
如此兩個起落，黑衣人們便已站在小綠天院的土地。
進來才知，這院子佔地也非常廣，黑沉沉沒有燈，屋宇似猛獸蟄伏在夜色裏。
方纔還飛出箭矢的地方忽然一片安靜，連弓弦聲都不曾聞。
黑衣人們卻幾乎在同一時間察覺到了非同一般的危險。
忽有細碎悠長的哨音響起，似乎是吹奏草葉的聲音，尖亢悠揚，在夜色突兀響起。
正準備往前行進的黑衣人們猛地收住腳，夜色的院穿來可怕至極的“悉悉索索”聲。
終於，藉着月光有人看清了眼前地面那發出聲響的東西。
“蛇！”好幾個聲音同時驚叫起來！
“有蛇！”
“好多蛇！”
“這裏也有！”
方纔還統一行動的黑衣人們哪還顧得用什麼招式，紛紛提劍迎着地面狂揮亂舞！
可那蛇羣似源源不斷從夜色涌來，一條條粗的細的扭動着身子在月光下纏繞着遊走，整個地面都是烏麻一片，似這院子便是座沒有盡頭的蛇窟，根本沒有落腳之地。
別說殺完，是光看見都讓人不寒而慄。
儘管這些人都功夫高強，可蛇羣數量驚人，又統統不怕死地往這些人身邊或纏或咬，劍光再盛，也有漏掉的，轉眼好幾人都被蛇口毒牙咬，跌地嚎叫不已。
於此同時，剛剛消失的箭矢又一排排從夜色飛來。
“撤！”領頭的人見再攻不進去，領頭往外退。
剛來到門邊，原本閉的院門忽自動打開，領頭的人腳步一頓，忽見月光下，院門前的石板路，一條水桶粗的金黃巨蟒扭動着看不見尾的身子盤伏在路央，昂着巨大的三角頭顱，吐着紅信往他衝來。
“閃開！”領頭的人駭得魂都飛了，一劍閃着寒光往那巨蟒劈去。
跟着他身後衝出來的黑衣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傻了，再顧不什麼隊伍什麼劍法，後脖子寒風嗖嗖直灌，慌不擇路抱頭鼠竄，一個個以嚇得褲子掉了都來不及提一把的速度往外逃！
可來不及了，原本一片安靜的院外也瞬間飛過來一片箭，後有羣蛇，前有利箭，逃出院門的黑衣人接二連三在蛇羣倒了下去，沒一個逃掉。
幾乎在同一時刻，海棠林的燕回閣，西南角偏院內發出幾聲微不可察的悶響，緊接着，幾個黑影在夜色悄無聲息遠去。
小綠天的葉笛聲漸漸轉爲輕柔，漸漸消失。
滿地的蛇羣也同這聲音一樣，轉瞬間已不見了蹤影。
片刻後，各處院落又重新亮起燈籠暖黃的光來。
梁湛在小綠天湖邊的偏院裏陪着燕眉。
眼看她睡熟，方輕輕退了出來。
應龍在花廳，見他過來，抱拳道：“大人，一共溜進來十二人，應該都是劉渭私衛，都死了。”
“嗯。”梁湛淡淡道：“收拾乾淨了，正好剁了喂蛇。暫時讓它們都呆在這裏，你小心看管好些，別嚇到丫鬟婆子。今夜警惕仍不能放鬆。”
“是。”應龍領命退下。
相闊海沒有放河燈的心思，在府來回踱步不停，等着外頭的消息。
劉渭今晚在府閉門不出，連他都不肯見，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不過，乾爹肯爲了他派人去梁府偷人，總算是爲他好的！
若是能把九娘偷出來，衡水又能順利結果了元四那小子，他給乾爹拼死掙下一座金山來！
沒過多久，外頭有人匆匆跑進廳來。
“爺！”通報的護衛跑得氣喘吁吁，神色慌張。
相闊海一看心頓時往下沉，怕是沒得手……
那護衛“撲通”跪地，“聽老八說，精衛隊去了整隊人，不但沒把人撈出來，整隊都折在裏頭了，連個報信兒的都沒逃出來，還是老八覺得不對勁，偷摸溜進去……”
相闊海沒等他說完，手頭杯盞一砸，“咚咚咚”踩着步子衝了出去。
梁少宰神機妙算？梁府護衛都防着他偷九娘是嗎？
不然怎麼可能十二個高手盡數覆滅？
那他轉移目標，直接拿下樑燕喃得了！
管他什麼少宰首宰的，命都要沒了，豁出去算了！
“人都帶！”相闊海揪住個護衛命令道：“拿傢伙，跟我走！”
“爺，去哪兒？”那護衛一臉茫然。
相闊海愣了愣，回身問那報信兒的護衛，“梁府三娘子去了哪兒？”
“三潭碼頭！”那護衛立即道：“已經乘畫舫往南去了。”
相闊海眯了眯眼，三潭碼頭離這兒近的很，一揮手，“所有人帶弓箭，跟我走！”
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今晚非得要扳回一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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