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子時,正是好眠的時候,劉渭宅邸書齋內,卻仍是燈火通明。!

    待談過細節,雙方互相交過底,金煥方起身告辭,忽想起一事對劉渭道:“大人這邊如何與衡水傳遞消息。”

    劉渭不做隱瞞,也起身道:“殿下放心,你們那人雖有用,但梁府定然也會有消息往衡水去,所以此事當然是越快越好,最後在今夜能完事兒。快馬不如飛鴿,吳淞信鴿,兩個半時辰可到衡水。”

    金煥抿脣一笑,“大人若是放心,手書信交由我們一起送過去如何?”

    劉渭皺起眉,“你們的……鷂鷹?”

    西疆北地的外族都喜歡用鷹來傳信。

    金煥點點頭,笑着道:“兩個時辰以內保準送到,且飛得信鴿高,不易被發現。”

    劉渭倒吸一口氣,樞密院的信鴿已是千里挑一挑出來的極佳品種,而東遼鷂鷹兩個時辰能到衡水,他想都不敢想。

    以前林九淵倒是曾建議過大梁也訓一批鷂鷹用以傳信,但鷂鷹是北地草原纔有的猛禽,西北和東北外族又各有不同的訓鷹法,往往不外傳,若要訓鷹,還得大梁人自己重新摸索。

    若要在大梁軍用這樣的鷂鷹,一百隻裏能訓出一隻已是不錯,難存活不說,僅僅是僱人飼養、訓練等要花費不少銀錢,算下來,養一隻鷹養百匹馬還金貴。

    平日裏傳信用信鴿也沒覺得不好使,費那些事兒幹嘛?

    但此時和東遼的鷂鷹起來,劉渭才感覺到其實實在在的差距。消息過去能快半個時辰,能讓元四少半個時辰的準備時間,別說半個時辰了,在那種場合下,是一刻鐘往往都能左右大局。

    他低頭一沉吟,反正這次的行動和東遼已完全綁到一起了,遂沉着臉點點頭,“好,那請殿下稍待片刻,我這邊手信立即送出。”

    他不信,這次天羅地元四還能逃出!

    燕喃定了去衡水的決心,便格外平靜,一沾枕頭睡,晨光剛照進窗畔便醒。

    待她洗漱更衣完畢,青衫早已備好行裝在外等着。

    燕喃穿一身竹青襴衫,她個子長高了些,腰肢仍然纖細,一頭烏髮高盤成男髻,用紮好巾帽,整個人似一竿翠竹,活脫脫一個俊俏書生。

    “娘子,早膳!”素琴匆忙端着食盒過來。

    “包幾塊兒點心和餅我帶走,我先去見爹,你包好了讓小柔送到大力處等我。”說完順手從食盒拿起個蟹肉燒麥一邊喫一邊往前走。

    素琴早習慣了她這種市井氣,無奈一笑,這娘子啊,也外人看着是閨閣典範,真性情起來怕要叫人驚掉大牙,幸好是嫁給元四爺,若真是嫁進忠親王府,以皇家的規矩,非得把娘子逼瘋不可。

    燕喃獨自來到小綠天外頭,聽裏頭亂哄哄地不知在吵什麼,忙擡腳匆匆往裏走。

    進了正院迎來個婆子,燕喃問她:“大人呢?”

    婆子躬身道:“在後院花廳裏。”

    “一大早的什麼事兒這麼吵?”燕喃聽說梁湛在後院,便拐了直通後院的迴廊。

    “安陽縣主天將明來見大人……”婆子小跑着跟在她身後。

    燕喃腳步一頓,停下身。

    那婆子差點一頭撞去,忙慌慌也停下腳步。

    “見了,然後呢?”燕喃回頭問。

    “在前頭書房裏說了幾句話。”婆子答:“見縣主哭着往外跑,大人讓人攔,沒攔住,一路不要命地往後頭跑,這不剛跑出後院,大人便讓幾個丫鬟追着她去,說怕縣主出事。”

    燕喃恍然,想來安陽找梁湛求證過了,她這些年一直活在這麼一個天大的誤會,此時發現自己錯得離譜,不瘋成這樣纔怪。

    不過如此一來,安陽對她的恨意定是能消解了。

    她鬆口氣,又匆匆往後走去。

    “爹。”

    梁湛正在後院小花廳裏出神,小花廳正對着湖,從窗口正好可以看到湖對過的長公主府。

    梁湛回過身,見到燕喃做如此打扮,一愣,“你這是……”

    “春妮不見了。”燕喃開門見山,“我也是昨晚回來後才發現,見太晚了,沒打擾您。”

    她不顧梁湛驚愕的神情,一口氣說下去,“想來是東遼的人乾的,他們擄走春妮,我想來想去,春妮最大的價值是被扮作我而去迷惑或者威脅元四爺,所以,爹。”

    她定定看着梁湛,“我立即去衡水。”

    梁湛這才把春妮被人擄走的事實接受下來,緊繃着麪皮,一掌拍在窗框,懊惱道:“是我大意了!”

    只有圖鷹有本事瞭解春妮在梁府的情形,所以如燕喃所想,帶走春妮的人必是東遼人無疑!

    他只想到燕眉的安全,誰想得到東遼人會趁梁府的所有護衛力量在小綠天對付劉渭的人的時候,悄悄把春妮給擄走呢?

    “可衡水距開封六百里,這一路……”梁湛皺起眉。

    若是燕喃安全到達衡水,有元四在,他倒是不擔心,但這路出點事兒怎麼辦?

    “爹您放心。”燕喃早想好了怎麼讓梁湛答應她出行,打包票道:“四爺臨走時已安排好人保護我。現在劉渭那邊自顧不暇,東遼人也絕對想不到我會突然離開開封。更何況,我不是聖女嗎?您不是說寶藏會現於我手嗎?所以我至少能平平安安到寶藏現世吧?”

    梁湛仍是猶豫,“若被東遼人綴……”

    “這樣吧。”燕喃道:“我帶四爺給我的兩個人走,您讓何三夫妻在後頭悄悄跟我出城,若是沒被人綴,他們再回來,您看行嗎?”

    梁湛主要是擔憂東遼人將燕喃擄走,性命,即使金煥親自出手,也不敢傷燕喃分毫,想一想道:“這樣,我讓人在開封城扮作你往西去大佛寺,你趁機往東出城,不過,一路快馬很是辛苦,你可受得了?”

    “這法子不錯。”燕喃喜道:“謝謝爹。我在北地經常騎馬,您放心好了。”

    說完要告辭路,至於安陽那邊,她也不打算細問,免得這個爹尷尬。

    正起身準備離開,外頭匆匆跑進來個婆子。

    “大人!大人!不好了!”那婆子跑得氣不接下氣,“您去勸勸縣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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