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二少是宮城侍衛都頭,級別比這禁衛頭領要高,又是唐侯嫡子,登時毫不客氣呵斥道:“上百名山匪跑到開封城外來劫人,城衛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都是死的嗎一羣廢物”

    說完一掉馬轉頭,朝東邊山坡一揮手,“上山搜”

    率先帶人往前頭山道衝去。

    禁衛頭領在他身後翻了個白眼。

    他們今日的任務可重得很,全力用在防範林九淵和俞弈逃出城上,哪還顧得上什麼壽陽什麼唐家千金啊

    這些人就是喫飽了撐的,給他們下頭人找活兒幹呢

    再說了,外頭的山匪誰知道是什麼人

    只要不打進開封城來,關他們屁事

    不光禁衛頭領是這想法,他下頭人想法也差不多,一個個爲了下雨還得冒雨出來找人抱怨不已,懶洋洋慢噠噠跟在唐二少後頭上了山,慢慢往裏尋去。

    唐二少剛翻過山脊,沒走出多遠就立即勒馬站住,看着眼前種種,滿頭冷汗。

    漫山都是殘馬橫屍,雨霧中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兒,尤其是山腳下河邊,伏屍血流成河,一個活口都沒見到。

    唐二少臉比鍋底還沉,冷冷吩咐身旁侍衛,“立即回城,調至少三百人來”

    這究竟是什麼狀況,死的是什麼人,如果死的是山匪,那是誰殺的

    而壽陽呢唐依呢又在什麼地方

    下到林間搜查的禁衛回來報告道:“大人,是蒙古馬,不像是山匪。”

    唐二少策馬往前一面走,一面小心翼翼看着密林中成片的屍體,“一個活口都沒有嗎”

    “是。”禁衛答。

    忽聽前頭傳來異樣的聲音,低低的呻吟,還有女人的嬌喘,在寂靜的山林中格外詭異。

    唐二少立即揚鞭加速往前尋去。

    拐過兩道山坳,只見一片林中空地上,一男子被綁在一棵樹上瑟瑟發抖,而那樹前一女子正狼狽至極地張開兩腿纏緊他不雅地摩擦,衣衫被扯開一大半,半個身子的白肉都露在外頭,那女子仍是不滿地痛苦哼哼。

    唐二少定睛一看,嚇得差點從馬背上跌下來。

    那女子披頭散髮的臉露出來,不是壽陽又是誰

    而金煥傷口又痛又被壽陽如此噁心地糟蹋,生不如死,見到唐二少等人出現,登時如遇救星,顫着聲從快要嘶啞的嗓子裏喊出一句,“救命”

    唐二少忙命人將壽陽和金煥給從林間擡出來。

    壽陽神智全失,一接觸到人溫熱的皮膚,整個人都貼過去,擡她的兩個禁衛扔也不是擡也不是,又想笑又爲難地看着唐二少。

    “將她手腳暫時捆起來。”唐二少脫下雨披給壽陽半露的身體蓋上,命令道:“再捆到馬背上,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城。”

    再轉頭蹙着眉問金煥:“殿下,可有見到我妹子,唐依”

    唐依和金煥都在好幾場宴會中同時出現過,想來金煥也能有些印象。

    金煥點點頭,喃喃道:“她被,被元四給帶走了”

    “元四爺”唐二少迷惑不解,元四是父親和忠親王親眼看着出了

    開封去衡水的人啊,他們今日還得趕到濮陽外驛站過夜呢

    再說了,元四他擄走唐依做什麼

    唐二少看了看金煥被血浸透的褲襠,又想起壽陽那模樣,莫非金煥也被瘋病傳染了不成

    今日之事實在蹊蹺。

    滿山不明來源的伏屍,瘋了的公主,還有下體受傷的東遼王子,如今又出現一個不該出現在此的元四,還有不知所蹤的唐依,編話本子的都不敢這麼編

    他想了想,問道:“殿下,請恕在下冒昧,這些死在這兒的是什麼人你們又怎麼會在這裏”

    金煥有氣無力,咬咬牙掙出一絲力氣來,伸手往南指着,恨恨道:“就是元四一定是他劫走俞弈你們快去追我是,我是偶遇,差點被元四滅口”

    唐二少眉頭蹙得更加深,他這些日子在宮裏辦差,倒是穩重了不少,金煥這話裏明顯有不少漏洞。

    比如元四明明去了衡水,怎麼會在城內劫法場而人人都知道劫走俞弈的是林九淵真身

    比如金煥身爲東遼二王子,沒事兒跑到這山林裏來偶遇元四做什麼

    再比如,壽陽出現在這裏,作何解釋

    不過他暫時壓下疑問,既然金煥這麼說了,他自然得派人去追查一番,一揮手道:“往南追去”

    一面回頭又問金煥:“殿下說元四爺救走俞弈,林九淵可是和他們一起都是什麼人林家軍嗎”

    金煥痛得要死不活的,緩緩搖搖頭,“不知道,但他們人不少,好幾百人,都是士兵,絕不是普通人”

    唐二少想問他和壽陽怎麼會同時出現在這裏,且壽陽又那副模樣,見金煥這樣子,也不好再問下去,這些事兒,事關皇家體面,還是回去交給官家去頭疼吧。

    金煥和壽陽被人擡上馬背往山外走去。

    而馮蕭派來的幾百兵士無一傷亡,早早就撤往東北方向,消失在開封城外的莽莽平原上。

    此時的元崢和燕喃,早已和俞弈等人來到開封城郊東南方向的一所莊園內。

    這裏也是原本五百兵士藏身處之一,也是俞弈等人即將換馬北上,補充乾糧的中轉站。

    衆人先在這裏用午膳,園子裏有事先備下的羊肉包子、餡餅兒、油果子等物,供大夥兒大快朵頤。

    俞弈剛纔豪勇無比的廝殺一場,這會兒歇下來才覺許久不曾這麼活動的身體有些痠痛,他正在房內歇息,俞二夫人親自給他淤青的手臂抹着跌打藥膏,外頭俞六帶着元崢過來了。

    俞二夫人忙收起藥膏,朝元崢見了禮後避開。

    俞弈看見元崢,哈哈一笑,伸出胳膊一雙大手狠狠拍在元崢肩頭,又摟着晃了晃,讚賞不已,“你小子年紀輕輕,倒是有幾分林將軍當年的範兒方纔那一場仗打得實在太爽,甕中捉鱉,圍剿得乾乾淨淨”

    又伸手拍拍俞六肩膀,讚歎道:“好兒子聽穆大疤子說,劫囚車時的繩索、稻草人和火雷彈,都是你親自設計製作的,比你爹厲害”

    俞六眼中閃着光,努力張口把話一口氣順下來,“是,四爺教的。”

    俞弈毫不奇怪,這位元四爺的本事確實非同小可,他笑着點點頭,又朝元崢道:“你說出了城,林九淵會來見我,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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