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動筷子開喫的時候,遲珍麗又悄悄去瞅了凌書珩一眼。凌書珩也還是沒有看她,恍若她整個人是不存在的。
如此一來,遲珍麗的心中又漸漸升起了許多恨戾之情。不知不覺間,她的眼眸也變得幽暗、凜冽、凌厲、殺氣翻騰。
當然,她的那些恨戾,並不是針對凌書珩,而是針對沈豔茹、針對駱甜甜
她認定了,是沈豔茹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搶走了她最爲重要的東西
這一刻,凌西澈也發現了遲珍麗眼眸中綻放的兇芒。爲此他的心情也愈發沉重,愈發煩悶,愈發落寞。然而,他暫且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因爲顧及駱甜甜的感受,所以他沒有想過去爲難沈豔茹。而曾經他想過的,如果沈豔茹不是駱甜甜的媽媽,那麼他一定會想辦法弄得她永遠從凌書珩的世界裏消失
在他們一家三口喫完晚餐後,時間已經臨近九點鐘。
遲珍麗說,她想跟凌西澈到處走走,於是謝絕了讓凌書珩的司機護送回去。凌書珩聽此,自然沒有多說什麼,點頭應聲之後,跟他們母子分別。
離開天府國際大酒店後,遲珍麗和凌西澈母子二人肩並肩行走在光線明亮的街道上。他們一邊慢慢吞吞的走,一邊還輕聲細語的聊。
忽然,遲珍麗語重心長對凌西澈說:“西澈,過幾天,你跟甜甜一起,搬回蘭屏錦緣,陪媽媽一起住吧。”
在遲珍麗說話的時候,他們也還是在走路。可是由於喫驚,頓時凌西澈又停下了腳步。
他偏頭凝望着遲珍麗這副被燈光渲染成淡黃色的面容,過了一會後才詢問着她,“爲什麼媽,你一個人住,難道不適應嗎”
遲珍麗又輕柔一笑,再微微點頭,一邊嘆息一邊回答,說:“是啊。如果老是一個人住,而沒有跟親人住在一起,那麼這又跟住在國外有什麼區別”
倏然,凌西澈的濃眉皺得更緊,在腦子裏思忖着什麼。遲珍麗也凝望着他,看上去她的目光是那麼平靜、那麼溫和、那麼淡然。
在過了片刻之後,凌西澈又跟她對視,告訴着她:“媽,這件事情,等待會兒回去了,我問問駱甜甜吧。如果她還是覺得我們住在天融國際那邊好,那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抽時間去看看您、陪陪您。”
遲珍麗聽此,再次欣慰一笑。而實際上,她一點也不欣慰。她又衝凌西澈說:“那行,待會兒回去了,你跟甜甜商量一下吧。甜甜是個好孩子,看上去也很有孝心,我覺得她應該會答應的”
驀然,凌西澈也笑了笑,但是不再說話。而後他轉過身軀,繼續慢慢吞吞往前邁步。
也不知道爲什麼,遲珍麗越是說駱甜甜的好,他便越發覺得怪異和不安。他還總是覺得,一切都沒有如此簡單,遲珍麗沒有這麼無謂、沒有這麼鎮定
見凌西澈繼續往前邁步,遲珍麗也不禁再次提步。現在她稍稍走在凌西澈身後一點,以致凌西澈都沒有再注意到她神色和表情的變化。
盯着凌西澈的背影,只見她瀲灩鳳眸中佈滿了嗜血的光芒,恐怖猙獰宛如一隻慘死的厲鬼。
她在心中發誓:她一定要徹底打敗沈豔茹和駱甜甜,一定要將他們父子兩個徹底搶回來
晚上九點多鐘時,凌西澈將遲珍麗送回了蘭屏錦緣的別墅。而後他自己,又開車來到了c市人民醫院。
駱甜甜讓他在醫院大門口等她,他便在醫院大門口等她,沒有下車上樓去駱新軍的病房。因爲他很是明白,明白駱甜甜爲什麼只是讓他在這裏等她。
現在的駱甜甜,確實跟沈豔茹一起,待在駱新軍的病房裏。
凌西澈到達醫院大門口後,給駱甜甜發了微xin消息。駱甜甜看見了那條消息,便立馬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離開。
然而,都不等她開口對沈豔茹說她準備離開,沈豔茹已然搶先開口,冷然衝她講述:“今天晚上你不要回去了,以後也不要跟凌西澈住了,反正我是不贊同你繼續跟他在一起今天的那些新聞你也看到了,你跟他待在一起我實在是難以放心,他不愧是遲珍麗的兒子”
駱甜甜一聽,倏然一副委屈巴拉的表情,就連小嘴也微微撅起。
“媽媽,我”她正要對沈豔茹撒嬌,以勸得沈豔茹放她出去見凌西澈。
結果,沈豔茹又即刻打斷她:“既然你還是叫我媽媽,那你就得聽我的如果今晚你出了這個門,那麼以後也別再叫我媽媽”
驀然,駱甜甜又覺自己的胸口,好似被萬千根尖針同時扎戳,總之泛着一陣難以言明的刺痛。
在極力壓抑這種刺痛後,她又小心翼翼詢問着沈豔茹,“爲什麼要這樣媽媽,你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就算從前遲珍麗有錯,可是西澈沒有錯,我也沒有錯”
現在沈豔茹正在摺疊着駱新軍的衣物,而她緊盯着沈豔茹,小嘴慢慢撅得更高,目光漸漸變得渾濁,連臉色也變灰色了。
沈豔茹又回答她說:“我說過,我是爲了你好。你不要被所謂的愛情一時間衝昏了頭腦,你跟凌西澈之間的感情也真的並非愛情”
沈豔茹說完之後也不再理她、不再看她,繼續忙乎着自己的。
“並非愛情呵那他就是我的哥哥”聽着沈豔茹的話,駱甜甜又自己做出判斷。哪怕此時駱新軍就睡在隔壁,她也如此自言自語着。
“你覺得他是你哥哥,那就是吧。反正我說了,今晚你出了這個門,以後你就不要叫我媽了。”沈豔茹又用甚是冷漠無情的口吻說。
駱甜甜聽着,不知不覺間,婆娑的淚水終於溼潤了她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