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娃子是因爲與李府的一個下人發生口角,被那人打傷,被逐出府來的。後來他對我發誓絕不在府裏惹是生非,又沒有錢抓藥看病,我可憐他,才收留他在明府的。”
劉璉對蕭琰耳語道:“此案可能牽扯李丞相的府邸,蕭大人覺得要不要先請示皇?還是向李丞相先知會一聲,我想找那個莫管家來問話。蕭大人覺得怎樣妥當?”
蕭琰輕聲道:“李丞相極難說話,何況又是命案,誰也不想沾染一身騷,且看王管家後面如何說,要是能直接找到三娃子不必驚動李丞相。”
劉璉點頭,他的直覺這三娃子必定與此案又牽連,他又是從李府出來的,才叫人生疑。
因他聽過一句傳言,李丞相隻手遮天,他的手不僅能伸到朝廷,還有當朝的大臣家。
傳得神乎其神,說李丞相有一日完朝後,與一位尚書開玩笑,問他昨夜是不是睡在第三位小妾的房。
那尚書驚得不久後辭官回鄉。
因爲李善看似是開玩笑,其實他說得都是真話,否則不可能連那辭官的前尚書晚睡在何處都一清二楚。
可見,他在那尚書的家裏安插了眼線,他猜這三娃子會不會是李善安插在明府的眼線。
若是要深入追查,只好先稟明皇,得到皇首肯,他們纔敢追查,否則只怕會惹來李善的猜忌。
在朝爲官,明哲保身是他的原則。
他懷揣着自己的小心思,坐立難安,神色慌張。生怕真的如他所料。
蕭琰看了他一眼,又迴轉頭對王複道:“說說福貴。”
“那福貴是他的老舅託我進府的,因往常我喜歡去他老舅的茶攤子喝茶,他知道我是明府的管家,一直收費別人低一些,我抹不開面子便收下了福貴。
他與三娃子兩人是同鄉,關係較好,經常換班巡夜打更。後來不知怎麼的,有天打更的人向我稟告說福貴失蹤了,連包袱都沒收拾。
我也派人找過他,找不見也只當他偷了府裏的東西跑了。他大約是沈姨娘出事七日後跑的。
後來四少爺問過我福貴的下落,我是真的不知道,告訴四少爺福貴有個老舅。
昨天我街時,還特意去他的茶攤打算好好問問他福貴的下落,可是他的茶攤並開張,他旁邊那家包子鋪的老闆說茶鋪已經關張多日,也沒見過茶攤老闆。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麼急事。”
明姝在對屋提高聲音問道:“王管家你可知福貴老舅的住址?”
王複本想回話,又擡頭瞧了蕭琰一眼,蕭琰衝他點頭應允,他才道:“聽他提過一回,茶鋪老闆姓冷,住在茶鋪後面的弄堂裏,我也沒去過,具體住哪一間我也不清楚。”
蕭琰當即對着身旁的兩個護衛下令道:“你們兩個即刻去西市打聽這姓冷的茶鋪老闆住在何處,馬找到他帶來問話。”
兩個提刀護衛迅疾出門打馬趕往西市尋找福貴的老舅。
蕭琰見已近午,審了一早,卻還未問出個頭緒,看見在座的都有些疲累,吩咐王復道:“讓府與此案無關的下人都散了,該做什麼做什麼去。他們都在這看熱鬧,誰給皇子,皇孫做膳食?他們登門是貴客,你們怎能薄待他們。現在幾位大人也餓了,待我命人去買來喫食,填飽肚子之後,再接着審,各位覺得如何?”
蕭琰故意搬出蘇允和蘇演,別人也不敢說什麼。
蘇允一聽到喫飯,當即出聲道:“好,那先喫飯,休整片刻。我正好餓了。對了,明姝肯定也餓了,她又在病,當喝滋補的熱湯,管家,將我帶來的補品拿去燉了給她補補身子。”
他說得極其自然,又理所當然。
讓旁人覺得蘇允與明姝的關係匪淺,否則怎麼他會在此時帶來補品贈予她。
而且,還冒着風雪凍了一早,聽審案件的進展。
蕭琰疑惑的望着明姝,她什麼時候與皇長孫這般熟絡的?人家竟然還特地帶來補品給她?
蘇演掩面失笑,他這大侄子雖然與他年紀相仿,但做事爲人與一般稚童無疑,算真心關懷明姝,也該在無人時悄悄問候送禮,而不是當着大庭廣衆的面,當着審案官的面說出此番話。
蘇允纔不管那些繁縟節,說完話跨步走向明姝所在的屋子,又是吩咐管家做他愛喫的菜,一點也不客氣,更不把自己當做外人,讓人看得目瞪口呆。
府外看熱鬧的羣衆也散去許多,都打算用完午飯再來一看究竟。
蕭琰已經把沈姨娘院子裏的一干人等分別讓人看住,不讓他們各自傳話,也不準擅自走動。
王復安排很周到,蘇允與蘇演爲座賓,明壽熱情地招呼他們用過午膳。
蕭琰等查案的人堅持在府外買來包子饅頭填肚子。
府裏衆人用過午飯之後,蕭琰將審案的地點直接移到明府外,設立案堂在明府正門口。
他之所以沒有將明府衆人一起叫到府衙審問,是爲了傳喚人方便。
一傳十十傳百,前來看審案的老百姓將明府門前圍得嚴絲合縫。
胡茂慶見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吵嚷,發了好大一通火,人羣才安靜下來。
蕭琰早前派去找福貴老舅的人打馬回來,馬嘶長鳴,嚇得圍觀的人讓出一條道。
那兩人下馬高聲道:“啓稟大人,姓冷的老闆已經死於屋內…他家裏沒有發現與人爭執的蹤跡,門是從裏面栓的。不知道是不是自殺身亡。”
明姝身披厚實的斗篷,坐於堂下左側,聞言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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