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耳墜子不是我在水池邊撿到的,而是在她口找到的。我當時還在她口發現皇曾經賜給我治病的藥丸。我想她吞嚥耳墜子時,一定很想結束生命。可是翠兒絕不是死於耳墜裏的毒藥,因爲這毒藥在她口時,隔着耳墜子,是無法接觸口舌的。
當時四哥和我一塊下井,也親眼看見我在翠兒的口取出一顆未吞嚥下的藥丸,還有這支耳墜子。剛纔我之所以說耳墜子是在水池邊撿到,也只是想試探喜鵲是否知情。蕭賀,四哥你們前,告訴衆人,我說的可有虛言?”
明壽先前開口道:“那日翠兒死的時候,我的確與三妹一起下井查看屍體,三妹很費力的掰開翠兒的嘴,從裏面先是拿出一顆藥丸,後來又找到一隻耳墜子。三妹說那藥丸是皇賜她的,被翠兒偷了,我想她應該是爲了活命罷。
耳墜子我之前也見她戴過,她這人心思很細膩,一向待我極好,她死了,我也很難過。三妹說,她能查出翠兒的死因,讓我別說出耳墜的事,所以我一直保密到現在。我也知道推我落水的是蕭賀,他偷偷向我承認是大姐吩咐他做的,後來念在他救了我的份,我也不再追究。”
蕭賀跪地點頭道:“四公子說的極是,我是二公子身旁跑腿的,大小姐有一日找到我,讓我去把沈姨娘身旁的翠兒姑娘淹死,並讓我在四公子的院子裏守着,還告訴我那晚翠兒一定會去那裏。
晚飯後,我等了兩個多時辰,見到翠兒神神祕祕的出現,後來四公子叫喊一聲有賊,翠兒跑起來,夜裏很黑,我以爲追出來的四公子是翠兒,前推了他一把。可是推了之後我後悔了,我忙跑到水池的另一面,跳下水將他救了起來。
四公子已經原諒了我,我也答應有朝一日真相大白時,出來作證,今日我說的句句都是真話,若有虛言,甘願受刑罰。”
蕭琰點頭道:“原來如此,此案竟這般撲朔迷離...蕭賀,當時明府大小姐許了你什麼好處?可有證據?”
蕭賀捧着一個精細巧致的荷包道:“她當時給了我這個荷包,裏面有一百兩銀子,還說將我調到她院子跑腿使喚,還說要將秋紋嫁給我做媳婦...”
秋紋指着那個荷包道:“原來在你這裏!小姐還說這荷包不小心丟了,害我找了許久,她還扣了我的月錢...”
這句話已經直接證明蕭賀的話不假。
蕭琰又道:“明姝,你剛纔說明大小姐試圖買通翠兒毒害自己親生母親未果,又讓王二喜在小井子那裏要來僅剩的一隻蠟燭,打算按照毒殺冷氏的法子毒殺沈氏,畢竟沈氏是她的母親,她如何下的了手?”
用蠟燭毒殺沈氏的話不是我說的,而是王管家說的。至於大姐殺母的原因,是恨。無窮無盡的恨....
大姐痛恨沈姨娘的出身,痛恨沈姨娘與王管家苟且,痛恨沈姨娘還與冷氏糾纏不清,痛恨沈姨娘不准她再接觸燕王,痛恨沈姨娘與王管家一起算計明府的錢財,痛恨沈姨娘服食五石散....
其實剛纔王二喜說在翠兒的舌苔下發現半截桑皮紙的刻字,當時我與四哥下井時,我打開她的嘴的時候,並沒有發現。
因爲紙藏在她的舌頭下面,我並沒有翻找過,翠兒爲何要將這半截紙含在舌頭下?另外半截又去了哪裏?爲什麼要記這麼兩件不起眼的事?
其實,她可能早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這張紙她恐怕含在嘴裏已經多日。死後,誰會注意她的舌頭下有什麼?哪怕法醫也只會打開她的口看看,不會撥開僵硬的舌頭多加觀察,這張桑皮紙剩下的半截,一定寫着不可告人的祕密。也是招致翠兒慘死的真相。”
這時衙衛已經去挖了翠兒和沈氏的屍體回府,跟去的於法醫走進來道:“我在翠兒的食道內發現了這半截桑皮紙,在她的食道里還有一支蠟燭!蠟燭在這裏....這蠟燭與害死冷氏的那支一模一樣...”
一起去的小和子道:“沈氏的墳被人刨了,棺木裏並沒有王管家說的那支蠟燭...沈氏的屍體被人毀壞過....七零八落,根本看不出原貌...屍首不像死了幾個月,倒像是才死不久....不遠處的水溝裏有一具女屍...”
明姝接過於法醫手裏的桑皮紙跟蠟燭....
她看完桑皮紙的字後,沉默地遞給蕭琰。
蕭琰望了望王管家....
明姝將桌面的幾本賬冊翻開道:“王管家,到了這種時候,你還不說實話?明府的賬本在這裏,沈姨娘到底在哪裏?二哥,或者你來說?還是大姐先說?”
明福身子一僵...
明熹臉色大變...
王復瞬間渾身顫抖,擡眼看着明姝,不肯說話。
明姝道:“既然你們不肯說,那我替你們說。沈氏與王管家和冷氏是同村人,都是靈州人,沈姨娘年輕時與冷氏相好過,剛纔衙衛已經去了冷氏的母親家鄉靈州,跟同村的人問過,找到冷氏與沈氏的鄰居,經她證實,冷氏年輕時的確與沈氏要好,兩人還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證人還在路,等她到了,可再問一次。
福貴也說過,冷氏爲了見沈氏不惜刻意結識王管家,安排他進府,是爲了有機會再見沈氏。在某個機緣巧合下,沈氏與冷氏見了面,舊情人相見,往日情意涌心頭,乾柴烈火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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