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想到自己，會不會有朝一日會輪到自己？
宮裏一夜疾風，梅花被吹落一地。
天亮時，隱隱有陽光。
明姝一覺睡到午時，醒來明輝正在外屋等她起身，她不急不緩梳洗一番，出去見他。
明輝見她出來，急走去道：“李善死了！死在宮裏！而且死在佟妃的牀榻之，聽說他竟然與佟妃苟且，兩人雙雙殉情而死，或者說畏罪自殺...真是不可思議！
李善何等的狂妄，竟會爲了一個女人，捨身忘死，甘願赴死，那佟妃腹還懷着死胎...”
明姝心底半點波瀾也沒有，只是面訝異道：“怎麼會這樣？皇是不是發怒了？李府的人怎麼說？”
明輝搖頭道：“早朝時，皇只說李善昨夜病死在宮裏，半個字也沒提死在佟妃的牀榻，想必他心底也不好受罷，珍愛的皇妃與得力的大臣苟且，還懷了孽種，他也不想宣揚。
因爲對誰都不是好事，李府的人還能說什麼？皇下旨讓李府將李善的屍體領回去安葬。
李善死得時候與佟妃還抱在一起，裹着被子...真是難以相信...誰也不敢多說多問半個字...”
明姝皺眉道：“皇沒有責罰李家？李善染指皇妃這麼大的罪，足以滅九族，皇什麼都沒說？還讓人將屍體領回去安葬？”
她有些想不通，蘇彰殺李善是意料之，沒有聲張這件醜事也是情理之，但他連夜毒殺了李善，還讓李府的人領回屍體，真是有些讓人不解。
難道說蘇彰早有了處死李善的心思？
這次她讓人將李善與佟妃的事極盡宣揚，只是給蘇彰的一個契機？
否則蘇彰的性子怎麼肯輕饒李府的人？
不滅九族，至少也要下旨讓李府的人流放了不可，可是他竟沒有任何旨意...
足以說明，蘇彰心虛，纔沒有動李府的人。
明輝見她問完話，歪着小腦袋想事情，搭着她的肩膀道：“千真萬確，我剛從宮裏出來，宮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對了，今日皇特地留了劉伯言和燕王，像是要問什麼事，和顏悅色的。昨日你在刑部時，皇去旁聽有沒有斥責誰？”
明姝聽他一下子問到昨天刑部的事，打着哈哈道：“你還留意皇特意召見誰啊！昨日皇斥責了燕王。”
明輝神不守舍，忽然道：“安南小國進犯，皇已經派遣燕王去收服，可是爲何要叫劉伯言一同見面商議呢?”
明姝不想與他說朝廷的事，知道他是故意試探自己。
拉開他的手，自顧自坐下，採雯已經端了飯食桌，有一搭沒一搭的回他的話。
不過，心底對明輝說的話已經一字不差的記牢。
過了午時，明姝站在院修剪散落的梅花枝杈，明輝去而復返，領着一個太監進來。
太監一見明姝道：“奉皇口諭，明府三女明姝即刻隨雜家進宮面聖。”
明姝只得叩頭謝恩起身。
小太監笑道：“不急，明姑娘還是好好裝扮一番，面聖可是大事，雜家等着你。”
明輝忙讓採雯扶着明姝進屋好好裝扮，他則領着小太監去了正堂，命人奉好的茶點招待，又打賞了一些銀錢。
親自陪着兩個太監閒聊，直到明姝出現在他們跟前。
明輝看到特意打扮之後的明姝，有片刻失神，自己妹妹打扮起來，真是格外動人...簡直猶如下凡的仙女！
連兩個小太監都不由得誇讚道：“明姑娘真美！宮裏的娘娘還美！”
另一個嘖嘖道：“宮裏沒人能姑娘美！她們與姑娘起來簡直是俗脂粗粉..”
明輝輕咳一聲道：“二位公公過譽了，妹妹哪裏得尊貴的娘娘，還請二位在我明府謹言慎行，若是教有心人聽了去，還以爲這些話是我明府人傳出去的...”
兩個太監才緩過神來，連連輕拍自己的臉道：“奴才該死，說錯話了！”
他們是自罰！
可是他們說的話則是由衷而發。
此刻的明姝好天的繁星，熠熠生輝，耀眼奪目，美得讓人窒息，讓人移不開眼睛。
兩個太監看得呆愣了許久。
明輝打發府裏的馬車將明姝送入皇宮。
雖然他不知是何事，但猜想絕不會是壞事，不然傳話的太監也不會讓明姝打扮一番。
皇宮，太和殿。
蘇彰正在龍椅和睦養神，太監領着明姝進來，經李尚提醒才睜眼。
當他看到明姝這般美麗模樣，頓時亦是有些驚詫。
明姝跪地請安，蘇彰忙道：“平身罷，你身還有舊傷。”
明姝並沒有立即起身，而是行了跪拜大禮道：“臣女明姝拜見皇，皇萬歲萬萬歲。”
蘇彰起身，緩步走到明姝面前道：“這裏沒有旁人，不必講究這些虛禮，朕與你父親是結拜兄弟，論輩分你是朕的侄女，不要見外才好。”
明姝抿脣笑道：“多謝皇，臣女自幼在外面長大，不知道皇與家父還有這層關係，那臣女喚皇什麼纔好？”
蘇彰見明姝這般對他不見外，立即大喜起來，父女之間自當如此。
李善了午間茶點，蘇彰讓明姝與他同坐用食，言語間滿是關懷之意，但並沒有回答明姝的問題，反倒一個勁的誇她道：“小小年紀冰雪聰明不說，出落得還這般美貌，明國公真是好福氣啊，朕那麼多個女兒加起來也沒有你的美貌...”
明姝小臉一紅，嗔怪道：“皇取笑姝兒...聽聞宮裏的姐姐們可是個頂個的漂亮，一個賽一個，都跟嫦娥仙子似得，明姝不過是鄉間野花，又不懂規矩，不討皇厭惡，已是大幸，怎敢與貴人相...”
蘇彰難得地呵呵一笑道：“你還真是會說話，不過朕說的也是實話，朕的後宮佳麗全加起來也不及你的顏色。
她們也不是什麼仙子，你倒是像廣寒宮下來的...你長得像你母親，你母親年輕時也跟你一樣光彩奪目，教人一看銘記在心，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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