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遠在存檔案的時候瞄了一眼檔案主人的名字,“李錚”, 他立刻把這個名字刻在了腦袋裏,這種入學就幾乎讓整個學校出動的大人物可不能得罪。
蘇長治笑眯眯看着未來小牛正式進入自己的地盤,心情顯得格外愉快, 他轉過身來拍拍徐明的肩膀,“儘早讓李錚入學, 他自己實驗室建成要一段時間的, 在此期間, 可以用學校實驗室嘛, 別耽誤了科研工作。”
於是第二日, 李錚就站在了香江大學的課堂裏,這是高數課的課間,他由輔導員鍾曉吉帶着走進了他插班的班級。
“啪啪啪”鍾曉吉拍了拍手,“佔用大家幾分鐘課餘休息時間, 我向大家介紹一下, 這是我們的新同學,李錚。”鍾曉吉也是今天早上突然接到的通知,說是他們班要來一個新同學。
她心裏也十分奇怪, 這都快學期末了, 怎麼這個時候插班進來。然而這回是徐院長親自將人領到她辦公室的, 還破天荒誇了一句, 李錚同學很優秀。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能優秀什麼優秀的是他的家世吧。鍾曉吉在心裏腹誹着,面上還是帶着笑將人領到了班級裏。
“新同學都快期末了,這時候來”
“我怎麼覺得他比那些預科的小學弟還要面嫩。”
“來頭不小吧。隔壁班那個包清河,聽說還是船王的親戚,插班進來可是給我們學校捐了一棟樓。”
稀稀拉拉的掌聲中混着小聲的討論聲。
何鍾明緊緊盯着講臺旁的那個身影,他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到了頭部,怎麼會,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還是一個本科一年級生
何鍾明絕對忘不了那個場景,自己熬了二十個晚上辛辛苦苦寫出來的論文,那個人只是看了一眼,僅僅一眼,一句話就判了自己死刑。
他回來查過那年葛蘭素史克的藥物報告,正如那個少年所說多氨酚原名安莫它酊,是因爲1980年的嬰兒致畸事件才換了名字。他所謂的大發現,在多氨酚一面世的時候,就已經被寫入了藥物報告,如果自己真的把這篇論文寄到那些能被sci抓取到的權威期刊,他可能會成爲一個笑話。
何鍾明有些慶幸,但對於不留情面地指出他這個錯誤的李錚,他心裏絲毫沒有感激,有的只是羞惱和排斥。他猜想那個少年肯定是外國名校的學生,也許他從小長在國外,也許他父母都是從事生物製藥行業的,家學淵源深厚。
但他從未想過,那個少年會和他一樣,是一個本科一年級生。不,也許在今天之前,他可能連本科一年級生都不是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何鍾明喃喃自語着,一種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和羞辱感席捲而來。
“何鍾明,你是班長,新同學有什麼困難,你照看着點。”鍾曉吉在離開前說道。
李錚擡眼掃過去,看到面色有些蒼白的何鍾明,眉毛挑了一挑,微微對他笑了笑,還真是巧啊。
鍾曉吉前腳離開,李錚後腳就要走出教室,一個坐在前排的女生好心提醒道:“李錚,還有一分鐘就上課了。”
“唰”教室裏的議論聲更重了。
李錚下來的時候,鍾景明已經等在了樓下,看到他過來,笑眯眯地說道:“感覺還好嗎我們學校的氛圍還是很不錯的。”
李錚聳聳肩,略有感慨地說道:“朝氣蓬勃啊,感覺自己都年輕了幾歲。”比起和那些十八九歲的小年輕打交道,曾經三十二歲“高齡”的李錚,還是比較習慣和戴維、丹尼爾這種同齡人相處。
鍾景明
兩人坐上車,向香江十公里外的爛尾樓盤駛去。
現在是上午時間,路上的交通情況還算不錯,僅僅二十分鐘,兩人就看到了一個一人高的大石塊立在不遠處,上面用金色的粉寫着“菁園”。
“這菁園吶,就是那個爛尾樓盤的名字,說起來還有段故事,原來的開發商也算個人物,全額獎學金去法國留的學,回來靠着精準的投資賺了幾筆。可惜啊,愛上了香江報業的小女兒。他一心想要做出一番大事業給沈家人看看,就學利嘉仁把身家都投進了地產業,哪知道遇上地產樓市崩盤,錢全虧了不說,還背了一聲的債。”
鍾景明有些唏噓,他說的那人以前曾是香江大學的學生,按理還應叫他一聲“老師”的。
香江報業他知道這個沈家,在1984年華國宣佈香港將在1997年迴歸後,香江報業堅定地站在了華國這一邊,通過報紙宣傳華京一國兩制的方針,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香江民衆心理上的不安。
“到了。”鍾景明說道。
車子緩緩停在一棟還沒有貼好外牆的別墅前,李錚下車。
這個樓盤的情況比李錚想象得還要好得多,四五棟別墅,間隔的距離並不遠。因爲這裏本來就是山地的緣故,分佈高低錯落,遠看別有一番味道。
別墅正北面,挖了一個雅緻的人工湖,並不大,卻是恰到好處。若是將別墅外牆貼上,再搞好綠化,這幾乎就是李錚想象中實驗室該有的模樣了。
“鍾教授,八千萬,我要了。”李錚轉頭對鍾景明說道。
鍾景明張大了嘴巴,這纔在看了幾分鐘,這就決定了
被看成有錢人的李錚,在心裏默默盤點了一下自己的資產,但諾丁催化劑專利授權一共能拿到三千萬美刀,加上羅氏和輝瑞會和專利費一起到賬的科研贊助金一百萬美刀,以及自己現有的羅氏獎勵金五十萬美刀,共計三千一百五十萬美刀。
其中兩千四百萬已經作爲實驗室儀器設備採購金,那便還剩七百五十萬美刀,按照現在的匯率,摺合成香江幣大概五千八百萬左右。
也就是說,他就算將全部身家投進去,也還差了一小半。
“李錚啊,你真的不考慮考慮”鍾景明苦笑道,“現在的地價、樓價可還在跌呢,萬一它繼續跌下去”
李錚搖搖頭,“不會了,到底了。”香江樓市歷史上有三次崩盤,1982年是其中之一,82年以後香江樓市就開始慢慢恢復,重新上漲。
鍾景明不知道李錚哪來的自信,就是學校裏那些搞經濟的老夥伴都不敢說得那麼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