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胖子拍飛了沈大力伸過去扶他的手，把沈大力嚇了一跳。
沈大力連忙後退，堵住了出去的通道，焦急的對我說：“五哥，看好他，這死胖子又犯毛病了。”
我看着劉胖子氣喘吁吁揉腿的樣子，皺起了眉頭。
相處那麼多年，我對劉胖子的性格很瞭解，我感覺到，他好像心裏有事。
劉胖子扭頭對沈大力說：“沈大力，你他孃的安靜點，我有話要和五哥說。”
說完，他回過身望向我，舔了舔發乾的嘴脣，一臉嚴肅的說：“五哥，你把那狗屁防毒面罩摘了，我不習慣跟你這麼說話。”
我稍作猶豫，摘掉了防毒面罩。
我們目前所在的位置上方有氣孔，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沒有被泥土堵塞，但可以確定這裏的空氣肯定沒有問題，最多就是土味重了一些。
沈大力見我摘掉防毒面罩，也立刻將自己的防毒面罩摘掉，甩了甩頭髮，然後繼續警惕的關注着劉胖子。
“五哥，你說實話，你是不是知道怎麼回事了”
我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苦笑着問劉胖子：“現在才猜到而已。說說，到底爲的什麼”
說着，我坐到了劉胖子的對面，靜靜的望着他。
沈大力在不遠處抓耳撓腮的問：“五哥，劉胖子，你倆在說什麼啊說了那麼多，我一句沒聽懂。”
劉胖子不耐煩的轉過頭，望着沈大力大罵：“我說，沈大力，你他娘是不是傻這麼明顯，你都沒看出來”
沈大力也來了火氣，怒問：“什麼明顯啊我該看出來什麼啊有啥話就直接說，我最討厭拐彎抹角的了。”
劉胖子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冷笑一聲，罵道：“就你這傻x樣，我以後肯定不會想你的。明白和你說吧，我之前那樣子，全都是裝的，就是想找個由頭離開你們。要不是這破地宮找不到出口，我估計我早就自由飛翔去了。”
我雖然在剛剛看到劉胖子神智正常的樣子時，就已經有了心裏準備，但現在聽到他親口說出這番話，心裏還是控制不住的特別難受。
沈大力愣了好一會，乾笑兩聲，表情僵硬的問我：“五哥，劉胖子是不是開玩笑呢他開玩笑總是不分場合。還自由飛翔呢，那歌我會唱：是誰在唱歌”
劉胖子臉色一沉，破口大罵：“沈大力，你他娘是不是有病我沒跟你開玩笑，我說得已經夠清楚了。你挺大個老爺們還賣萌，你噁心不噁心啊”
沈大力閉上了嘴，出奇的沒有與劉胖子繼續拌嘴。他就那麼靜靜的望着劉胖子，面無表情，但不是因爲他沒有心情，而是心情複雜到他根本反應不過來。
劉胖子回身又坐下，脖子一歪，撇着嘴說：“五哥，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說怎麼辦吧”
我現在的心情平靜了許多，我不關心他之前做了什麼，我只想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做。
“給我一個理由，可以真，可以假，我在這等着。”
我盡力讓我這句話說出來的語氣很平靜，但我還是沒有辦法剋制住火氣，以至於後半句話我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劉胖子看着我，沉默片刻後，說：“五哥，進這行是我心甘情願的，這我怨不着你。那幾年天天喫香的喝辣的，也是因爲你帶着我，我謝謝你。相處這麼多年了，我很清楚你的做事風格，所以我信你，我鐵了心跟你。但我就是想不通，怎麼以前都沒出現過問題的出貨環節，不早不晚，偏偏在咱準備收手的時候出了問題然後怎麼就那麼巧，咱們就被國家給招安了五哥，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有事瞞着兄弟們呢”
沈大力聽完劉胖子的話，回過神，憤憤不平的衝過去，揪着劉胖子的衣領把他扯了起來。
劉胖子也不反抗，也不掙扎，只是偏過頭望着我，似乎在等我給他一個答案。
大力雖然揪着劉胖子，但是也在看我，似乎也開始對我有了懷疑。
我給不了他答案，我也不想回答，我不是沒被誤解過，但是第一次被兄弟冤枉。我心很傷，碎得跟玻璃渣子似的。
沒想到，劉胖子看我久久沒回答，當成是我的默認，冷笑一聲說：“五哥，你想爲國效力，跟兄弟們知會一聲，願意跟你的就跟你，不願意的就一拍兩散，至少這麼多年感情不會傷。你耍這樣的手段，兄弟心裏難受你在監獄裏有沈大力護着，沒人敢招惹你。我他孃的過得多難熬，你知道嗎那羣孫子成天除了打架鬧事，就是玩別人屁股。我要不是寧死不從，加上那幾年跟沈大力打架練就個皮糙肉厚，就成了人家小媳婦了，你知道嗎”
沈大力鬆開了劉胖子，望着我沉默不語，讓我實在猜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麼。
當然，我也不想猜。
我手撐着地面，緩緩起身，努力想裝出輕鬆的樣子笑上兩聲，但笑的卻比哭的還難受。
“劉胖子，你走吧，我不留你。”
我說完，拎起揹包向通道外走去。
我腦袋有點眩暈，眼前一陣陣發黑，有點腦缺氧。
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場我以爲永遠不會發生在現實中的夢。
拼了命不要，我帶着沈大力第二次進這座地宮來找劉胖子，我不後悔，我做的就是我認爲該做的事。
人在做，天在看，我伍一書問心無愧
在我身後，忽然傳來清脆的耳光聲，緊接着是沈大力的怒罵聲。
“劉胖子，你他孃的就是狗孃養的。”
不多時，沈大力就追了上來，氣呼呼的走在我旁邊，咬着牙說：“五哥，咱犯不上跟這孫子生氣，他就是狼心狗肺，他就是沒心沒肺，他就是”
我擺手示意沈大力不要再繼續說下去，苦笑一聲說：“只要確認他沒事，就足夠了，這樣我也能對大家，對我自己，有一個交代。”
沈大力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只是喘粗氣，看樣子還在氣頭上。
不多時，我們身後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竟是劉胖子追了過來。
我皺眉，停步轉身。
劉胖子急忙停下來，站在我面前，神情有些尷尬的說：“那啥，五哥，我找不到出去的路。”
沈大力大怒，擼起袖子就要衝上去揍劉胖子，口中大罵：“你不是不信我們了嗎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呢”
我連忙攔住沈大力，扭頭看到劉胖子臉上的紅色的手掌印，知道剛纔沈大力那一耳光下手沒留勁，心裏不覺得痛快，只是更不舒服。
劉胖子後退一步，急道：“五哥，我可是你領進來的，你必須得把我領出去，還不能把我送給警察。”
我冷笑反問：“你還信我”
劉胖子兩手一攤，說：“我也沒得選啊，怎麼的也比死在這裏面強吧。”
“行，那你跟着吧大力，走吧，別看他了。”
我們懷着不同的心情，下了旋轉的石階，回到了分叉路口。
我猶豫許久，最終還是決定沿原路返回，因爲那個盜洞的外面沒有人，十分隱蔽。並且，那裏離我們最近，只是需要經過那個如同地獄、兩個蟲族生死相搏的大廳。
但是沒關係，我和沈大力已經有了經驗，走那邊總比走未知的路要安全很多。
把劉胖子從那個盜洞帶出去，我也算仁至義盡了。
到時候，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吧。
我心中正在唏噓感嘆，忽然，我聽到“砰”的一聲傳來，在這個類似迴音壁的通道內反射回蕩。
我看向沈大力，發現他也在看着我，我倆異口同聲的說：“是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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