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冷月指着一個八角形的彩石大石對楊晴說:“那兒了。”
楊晴先是一愣,隨即對黑衣人冷月表示了感謝之後,急不可耐的小碎步跑了過去,蹲下去開始認真的研究。
黑衣人衝我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我們在此稍等,然後轉身返回甬道。
我走到楊晴身邊,低頭問:“看出什麼了嗎”
楊晴擡起頭望向我,眉頭緊鎖的說:“怎麼可能”
我一頭霧水,本對墓主人身份並不關注的我,此時也好奇了起來,於是問楊晴怎麼回事。
“歷史上沒有記載這麼一個人啊。說是叫上川王,生於二零一年,卒於二一九年。不到二十歲就死了,還當上了王。”
我越聽越是迷糊,問楊晴:“怎麼不對了都刻在墓誌上了,做不了假纔對。”
楊晴急道:“可是,那個時間段,高句麗在位的是高句麗第十任君王,是山上王延優,而山上王在二二七年去世之後,繼位的是他的小兒子東川王。這兩人之間,沒聽說有過這麼一個上川王啊。”
我撓了撓頭,一臉茫然,壓根就沒聽懂楊晴到底在說什麼。
“五哥,你們幫我把墓誌蓋拿下來可以嗎我想看看裏面的墓誌文。”
其實,秦漢時期,墓誌並沒有固定的形式和系統,常見的是在墓前立碑樹文。
直到三國時期,魏王曹操提倡儉樸、薄葬,禁止樹碑爲個人立傳,一般的士大夫階層纔將死者的生平及歌頌文辭鐫刻於一較小的石面上。
此石置棺內隨葬,後經出土,稱爲墓誌。
我們現代人所理解的墓誌銘,在秦漢時期,分爲兩種形式,一種是刻在墓內醒目的大石上或者樑柱上,被稱爲志墓文;另一種則是刻在墓碑上,稱爲墓誌文。
形式雖然不同,但是意義是相同的,無非是以最簡短的文字,記錄墓主人生平事蹟。
一座東漢末年的墓裏出現了三國時期才該有的墓誌,這本身就很奇怪。加上墓主人不曾出現在任何史料記載中,就好似憑空出現的一個人一般,這更讓人感覺疑惑。
但這些對我沒有什麼吸引力,我不像楊晴對考古有獨特的狂熱,我只是一個盜墓賊,只是一個土夫子。
我招呼沈大力和張毅過來幫忙,三個人費了極大的力氣纔將墓誌蓋搬下來。
沉重的大石蓋至少百八十公斤,我們放下時,我感覺地面都被砸得顫了顫,滿地堆積的灰塵更是到卷着飛起,與我們身上的熱汗混在一起,使得我們每個人都看起來灰頭土臉的。
這時,冷月回來了,身後拖着那四個小糉子。
小糉子很不老實,雖然被名副其實的捆成了糉子,但依然不停的折騰,使嗆人的塵土揚灑得到處都是。
沈大力立刻就緊張了起來,畢竟他與我一樣吃了那小糉子不少的苦頭。
“我靠,你幹嘛啊帶這玩意幹嘛”
沈大力大喊着,打開揹包翻出小葫蘆,卻看到裏面的硃砂已經用盡,立刻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黑衣人只淡淡回了一句“有用”,再不多說話,徑直拖着滿地打滾的四個小糉子,走到了猴首人身漆器旁,擡手就是一個耳光。
將裏面洞口讓了出來。
張毅皺眉望向我,沈大力也如此,看得我很是尷尬。
之前我試過一次,沒能打轉那個猴首,沒想到黑衣人冷月卻屢試不爽。
冷月一聲不吭的拖着四個小糉子就進了地洞。
我示意沈大力和張毅快些跟上,然後去叮囑楊晴注意安全,要她在我們回來之前,不要亂動墓裏的東西。
楊晴此時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墓誌文上,對我的叮囑只是隨口應付,讓我有些無奈。
沈大力蹲在洞口處,衝我招手:“五哥,你快一點,咱們快去快回。”
我點頭應是,才快步走了過去。
我們在地道內前行,沈大力不停詢問冷月這條路通向哪裏,卻始終沒有得到任何迴應,索性閉嘴生起了悶氣。
這條通道十分難走,不僅狹窄,空氣又沒有流通,把人壓抑的胸口發悶,很不舒服。
通道的牆壁非常粗糙,不小心蹭在上面,皮膚生疼。
我們跟在冷月後面,一個挨着一個,前面的人如果慢下來,後面的人就會因爲慣性導致臉貼屁股。
爲了減少手電能耗,我們只開了一個手電。
所以,走在最後面的我,只能摸索着往前走,時不時還要小心前方沈大力搖晃的屁股。
我們小心前行,氣氛十分壓抑。
可偏偏這麼壓抑的環境中,“噗”的一聲屁響打破了沉悶,屁聲婉轉悠揚,臭意十足。
“你他媽衝着我臉放屁了”
暴怒的沈大力大罵一聲,撲倒了張毅就要拼命。我捂着鼻子攔住了沈大力,催促他倆快點離開這已經瀰漫了臭氣的地方。
又走出一段路後,張毅似是爲了緩解尷尬的氣氛,咳嗽了一聲,問道:“對了,之前問你們的問題還沒回答我的呢,那白毛糉子是咋回事”
沈大力還在生着那一屁之仇,只冷哼了一聲,並不回答。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對白毛糉子作出瞭解釋。
所謂的白毛,其實是一種黴菌的菌絲。
說白毛糉子比一般的糉子厲害,並不是空穴來風。
他們身上生長着的這種菌很不一般,只在鮮屍身上纔會生長。
那些菌絲不僅向外長,還向內擴張,霸佔屍體的神經、組織、肌肉以及骨骼,使屍體變成暴躁的行屍走肉,沒有痛感,只知辨味尋找食物,來補充營養。
張毅聽我說完,忽然停了下來,害的沈大力一臉頂到他屁股上。兩人爲此差一點又打起來。
我忙問:“怎麼不走了出什麼事了”
我的視線被擋,什麼也看不到,只能靠嘴問。
張毅說:“我剛纔離那四個白毛糉子太近了沈大力,你有完沒完我一而再再而三讓着你,你還沒玩沒了了是不是搞清楚你的身份。”
沈大力聞言一愣,隨即想起張毅的身份,連忙將舉起的拳頭收回到身後,賠笑道:“對不住,領導,我不該拿臉頂你屁股。”
我翻了個白眼,一時無語。
黑衣人冷月的聲音忽然從地道的盡頭傳來,飄飄忽忽的,略帶回聲,應該離我們有一段距離了。
“快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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