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擡手拍掉沈大力揪着他衣領的手,身子一矮,側讓到一旁,避過張毅拍下來的一記鐵鏟,然後繞過我們三人,向甬道處跑去。
沈大力和張毅連忙去追,大有緊咬不放之勢。
我感覺到一絲不安,心繫楊晴安危,也連忙追了過去。
出乎我的意料,當我們到達後室和甬道之間的門洞時,我看到裏面竟然有七八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正在滿地翻找着東西。
這些人中有白人,有黑人,也有和我們一樣的黃種人,但那幾個黃種人都是單眼皮,顴骨很高,看起來有點像韓國人。
滿地的金銀玉器,他們竟然只是拿起來瞥一眼,就隨手擺到一旁,竟是將那些價值連城的古董根本沒有放在眼裏。
他們到底在找什麼難道和冷月想找的是同一件東西
“楊小妹”
沈大力忽然大喊一聲,引起了我的注意,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我扭頭去看,竟然看到楊晴坐在棺槨的邊緣,正和一個身材有點佝僂的老頭相談甚歡的樣子。
楊晴也看到了我們,連忙起身衝我們招手:“五哥,大力哥,你們終於回來了。”
我皺眉盯着那名老者,竟看到老者衝我微笑點頭,似乎並無惡意。
“這是”
我開口詢問的同時,餘光瞥到旁邊的冷月已經悄悄把手伸進揹包裏,不知道在翻找什麼。我也注意到,那些身材魁梧的壯漢,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緩緩起身,視線竟然都集中在了冷月的身上,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楊晴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其餘人的變化,大聲對我說:“五哥,他們是境外考古隊的,說是受了咱們國家考古隊的邀請,過來幫忙開發這座古墓。”
我注意到,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把“境外”兩個字壓得很重,似乎想傳達什麼信息。
沈大力先是一愣,隨即故作大喜的樣子,一邊往楊晴那邊走,一邊笑着大聲說:“太好了,自己人來了,正有事找你們幫忙呢。”
我見沈大力大踏步上前,又看到冷月已經從揹包裏取出了他那一雙大鐵筷子,餘光又觀察到那些壯漢似乎掏出了槍支,意識到情況不妙。
我剛要急喚沈大力回來,卻看到沈大力背在身後的手正向我做着手勢。
沈大力是退伍的特種兵,他對於特殊情況的判斷一向很準確。
看樣子,他也發現了那些人不對勁,想將計就計,先把楊晴解救過來。
張毅也看到了沈大力的手勢,先是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向我這邊靠近,指着冷月大聲說:“大家小心點,他是盜墓賊,下手黑着呢。”
駝背老者眯眼面帶微笑,望了一眼冷月,將楊晴拉向他身邊,笑着說:“你的這些同伴很有趣啊。”
楊晴任那老者拉着,也不掙脫,只是不停向沈大力擠眉弄眼,想示意沈大力不要靠近。
看樣子她早就知道這些人並不是所謂的考古隊,應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假裝信任對方,以保證自己的安全。
我看着沈大力距離楊晴越來越近,看到冷月與那些外國壯漢緊張對峙,心幾乎要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沈大力走到距離楊晴只剩不到五米距離的時候,駝背老者忽然抽出一柄手槍,將槍口對準了楊晴的太陽穴。
“你們當我是白癡嗎”
楊
晴急喊:“五哥,你們快跑,不要管我。”
我們當然沒有跑,而是緩緩舉起雙手,將手中的東西都丟在了地上。
我大聲說:“我不管你是誰,能進入到這裏,你該有些見識。這是火坑墓,見到火星就會起火。你要是真開了槍,咱們有一個算一個,都要給墓主人陪葬。”
老者陰笑着說:“這裏面的那種氣體幾乎燒光了,不信你看。”
他說着,竟是向着旁邊開了一槍。
震耳的槍響在古墓內迴盪,震得我耳膜生疼,耳中蜂鳴。
我清晰的看到槍口冒出的火舌,看到藍色火焰暴漲而起,又看到那藍色的火焰只是燒了一瞬間就已經熄滅。
看樣子,這羣人已經做出了充足的準備,已經將墓裏面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
老者收回槍,重新將槍口對準捂着耳朵的楊晴,然後呵斥沈大力退回到我和張毅這邊。
因爲楊晴被抓,我們投鼠忌器,只能忐忑的站在一起,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老者再次露出僞善笑容,眯眼望向冷月,說:“現在,又只剩下咱們了。我們來看一看,究竟是你的速度快,還是我的子彈快。”
冷月面無表情,緩緩將手中的大鐵筷子收回到揹包裏,然後指了一下楊晴,又指了一下自己,對那老者說:“換。”
老者笑容僵硬,繼而一臉錯愕,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他搖了搖頭,問冷月:“我不是聽錯了吧你要保這幾個人”
冷月沒有回答,只是冷冰冰的望着那老者。
老者衝其他人大笑道:“看到沒有,聽到沒有,獨行俠居然也要保護別人了”
我望向冷月,萬萬沒想到關鍵時刻他竟然會挺身而出去救楊晴。或許,我們之前錯怪了他,他真的是在好心的幫助我們嗎
沈大力和張毅也是面面相覷,似是也沒想到冷月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在那些壯漢肆意的大笑聲中,老者面色一沉,問冷月:“這些人是你什麼人”
“棋子。”
冷月淡淡吐出的這兩字,讓我剛剛心生出的內疚和感激頃刻煙消雲散。
這孫子,原來真的一直是在利用我們。
老者冷笑道:“你都知道是棋子了,爲什麼還要保護他們,不知道棋子可用也可棄的道理嗎”
冷月再次以兩個字回答:“承諾。”
他對我們做過承諾,保證楊晴安然無恙,他指的應該就是這個承諾。
老者收斂笑容,沉默了好一陣,才點頭說:“好,你來,換她。不過,把你的揹包放下,不許帶過來。”
冷月摘下揹包,單手舉過頭頂,然後將手鬆開。
他那黑色的揹包自重下墜,沉悶的落在他腳邊。他擡腿一踢,將揹包踢到了甬道的黑暗角落。
“來吧。”
老者大喜,衝冷月勾了勾手指。
冷月點頭,快步上前,一直走到楊晴的身邊才停下,衝楊晴微微點了一下頭。
老者快速將槍口對準冷月,然後衝楊晴微笑道:“你可以去找你的同伴了,小姑娘。”
楊晴感激的看了一眼冷月,然後快速的跑到我們這邊。
這時,一個黑人從前庭那邊跑進甬道,要不是因爲他拿着手電,我還以爲是隱身人呢。
他有些驚喜,有些焦急,邊跑邊用蹩腳的中文大聲喊:“崔先生,找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