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反應過來,追到電梯門前的時候,再想進來已經來不及,只能從逐漸閉合的門縫裏看到我和沈大力向他們揮手告別。
下到一樓之後,我倆急忙衝出電梯,跑出這棟寫字樓,在中心廣場找到一個人多的地方,暫時躲在人羣之中。
回頭看時,我倆看到有十幾個人追出寫字樓,其中就有那四個壯漢以及徐奎。看他們那樣子,似乎非常的生氣。
我此時並沒有從危險中逃脫出來的解脫心情,反而更加的凝重。
如果說之前只是猜測的話,那麼現在我基本上就能夠確定,我們口中常提到的濟人堂,也就是唐人祭,應該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
剛剛在樓上看到的彭老,之所以向我眨眼睛,顯然是讓我們趕緊逃跑。
“走吧,再走遠一點。”我看到有人已經快要找到我們這邊,於是低聲對沈大力說道。
沈大力在人羣的遮掩下,又看了一眼那越來越近的人,非常凝重的說了聲“好的”。
廣場上有幾個大媽在“動次打次”的跳着廣場舞,也好像是老年健美操,不管是什麼,反正有很多的人在圍觀。我們兩人分開人羣之後,一路向着路邊跑去,很快就引到了那些人的注意。
一羣人從不同的方向上向着我和沈大力這邊圍攏過來,速度很快,還有人大聲衝我喊:“伍一書,有能耐你別跑”
我暗笑一聲,覺得這人真是白癡。我能跑的了,纔算是有能耐。如果被他們那麼多人抓到,我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施展不出來啊
站在路邊,看着圍攏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我伸出手,用力招了招。
這時,正好一輛出租車跑了過來,最後停在了我和沈大力面前。
“上車”我大喊一聲,拉開副駕駛這邊的門衝進車內,而沈大力則與我同時上了後排。
“去哪”司機不緊不慢的按下的計價器。
我急道:“你先開,等一下告訴你去哪。快點”
司機沒說什麼,松離合,踩油門,瞬間就將車子開了出去。
那些圍堵我們的人眼看着就要抓到我們了,沒想到最終卻讓一輛出租車將我們拉走,都顯得非常憤怒與惱火,竟然憑一雙雙肉腿追在車後面,還一個個的破口大罵,罵出來的話非常難聽。
我暗暗長出一口氣,將視線放在車窗外飛快掠過的街景上,對司機師傅說:“麻煩,去清水塘。”
司機戴着個鴨舌帽,還戴着個口罩,聽到我說話之後,點了點頭,沒有多問什麼。
就在這時,沈大力悄悄從側邊伸出手,在我的腰間輕輕點了點。
他這樣的行爲,一定是要告訴我,他發現了什麼事情,但是又不能聲張。
我裝作
有話要對沈大力說,順勢回頭向後看去。
順着沈大力的偷偷一指,我看到,挨着沈大力的兩個座椅之間,竟然有一個男人被綁成了個圓球,雙眼微閉,看樣子應該是已經昏了過去。
我心中頓時“咯噔”一下,腦門滲出細密的冷汗,但我依然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眼睛透過前擋風玻璃向前看,然後沉聲問道:“併肩子,溜哪路什麼價”
司機沒理我,繼續開車,但在準備過下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剛好遇到的紅燈,就停了下來。
他沒有說話,緩緩擡手將鴨嘴帽摘掉,又摘掉口罩,扭頭看向我。
待我看清這人,不由愣住,沒想到居然是他
“道明師父”我驚道。
道明師父看向我,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說:“小五子,不好意思了,不能帶你去清水塘,等一會兒我得找個沒監控的地方把車停下。”
我沒想到唐人祭真的出了事,更沒想到會在逃跑的過程中遇到道明師父,而且他竟然把司機五花大綁的丟在車後排。這要是被其他人看到後報警,那他可就麻煩了。
爲防止引起太多的麻煩,道明師父將車停到一個略顯偏僻的地方,將車窗向下降出一些縫隙,然後將後排那倒黴司機身上的繩子解開,把他塞進駕駛席,並用他的手機報警,報出了當前所在位置之後,帶着我和沈大力向着一個方向走去。
“道明師父,我看到你給我留的字條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焦急問道。
道明搖頭說:“現在還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咱們找個地方慢慢說。”
我們找的這個地方,和我之前想要去的地方,是同一個,正是清水塘。
當載着我們的出租車把我們送到那個讓我留下過無數記憶的磚瓦房,我原本一直忐忑的心情終於靜了下來。
巷口那口已經廢了的井,我曾天真的坐在井邊用一根毛線在裏面釣魚;已經斑駁的牆面上,至今還留着我和黑子刻下的“兄弟”二字;已經有些搖晃的院門,在我伸手將之打開後,被塵封的記憶如潮水般襲來,將我浸泡在其中,睜眼閉眼盡是過往。
院門沒有鎖,只是虛掩着,看起來好像裏面有人一樣。可是,在檢查了一圈之後,我確定院子裏面沒有人,屋子裏面也是黑漆漆的。
道明師父將門關好,苦笑着說:“最近我都住這裏,這裏最危險,也最安全。”
我走到院中那棵梧桐樹下,坐在石桌旁,看着上面的象棋棋盤以及邊緣處深深刻着的“唐人祭”三個字,沉聲問道:“道明師父,這邊到底出了什麼事”
道明師父苦笑着搖了搖頭,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走到我的對面坐下,看着我說:“在位者在位久了,總會有些人等得不耐煩。唐人祭的這些老傢伙都已經半隻腳踏進棺材裏,按理說早就應該推一些新人出來了。可是,他們卻始終找不到滿意的人選。所以,事情就變得有些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