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是一條野河，河流不算綿長，踮起腳來勉強能看到河對岸。水光斑駁，上面漂浮着野草和樹枝，底下都是淤泥，並不算清澈。
邱小波卸下武器，跳下河，一邊講解一邊演示，把自己在戰鬥過程中遇到的險情和經驗都一一說了，對於河裏的糟糕處境視若無睹。
女生一般愛乾淨一些，所以爲數不多的幾個女生裏面就有非常嫌惡的聲音，“這麼髒這麼下去？”
胡道偉嘲諷，“喲，大小姐受不了我們這兒的環境了？你以爲這是你家啊，消過毒的游泳池，用不用再給你做個spa？”
“受不了趕緊滾，這是藍鋒，不是那種錢多事少離家近的養老院，更不是你們這些嬌小姐公子哥來鍍金的地方！”
“我們是來參加選拔的，不是來受你們侮辱的！”一個男生說道。
顏秋意仰頭望天，一模一樣的臺詞，多新鮮啊，說這話的一定是還沒有經歷過藍鋒出身的教官的洗禮。
胡道偉一點沒有被質疑的憤怒，相反他還笑了出來，語氣很直接也很誠懇，“藍鋒大門在那邊，敲響銅鑼摘下頭盔你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了，一個沒有侮辱，只有鮮花和掌聲的世界！”
男生被噎了個正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羞惱地漲紅了臉，還要一直接受胡道偉嘲諷目光的洗禮。
他咬咬牙起身就要離開，詭異的是周圍的人沒有一個阻攔他，他一時有些抹不開面子，擦掉臉上的泥水，氣哄哄地去敲了鑼，扯下頭盔往地上一扔就要走。此時的他並沒有意識到，其他人沒有攔他不過是因爲終於在這一刻看清楚一個事實。
——藍鋒不是過家家逞一時之氣地地方，要想留在這隻能憑藉實力，而不是所謂的自尊心。不是說你上了兩天學讀了幾天書，懂得什麼是人權什麼是尊重，跟個傻小子一樣嚷嚷一通你就能留下來被奉爲座上賓。
旁邊一個巡邏的士兵攔住他。
男聲心下一喜，但面上還是一副羞惱的樣子，“幹什麼，不是說敲響銅鑼摘下頭盔就能走嗎？我告訴你，我知道我很優秀，但所以我絕對不會留在藍鋒受侮辱！”
話語擲地有聲振振有詞且理直氣壯，一點沒注意到士兵看他的眼神奇怪極了。
李興志簡直要被氣笑了，這特麼從哪淘換來的傻子，腦仁長全了嗎就這麼自我感覺良好？
“頭盔擺好，敬了禮再走！”
銅鑼正上方，一面國旗迎風飄揚。
男生本以爲是藍鋒的人意識到自己是個有實力的人，還想着拿喬將他一把，誰知道弄巧成拙，反倒下不了臺。
他支吾了一陣，臉色通紅，半天憋出來一句，“不要以爲你這樣刁難我我就會……”
李興志白眼一翻，加重語氣，“你現在是個軍人，對國旗要有最起碼的敬畏！”
男生被李興志嚴肅的語氣嚇了一跳，當下不敢吭聲認認真真敬了個軍禮，接着擺正了頭盔。
李興志哼了一聲，“那邊等着，二十分鐘以後就有人送你回學校。”
男生弱弱的
就要離開時李興志像忽然想到了什麼，他轉頭對男生說，“你打噴嚏的時候自己多注意點。”
男生被嚇得蒙了，還沒回神，他“啊”了一聲。
李興志打量他一眼，漫不經心地說，“不然我害怕你一個噴嚏把指甲蓋那麼大的腦仁兒打飛了。”
……
“還有要退出的嗎？”
沒有人說話。
胡道偉又問了一句，“剛纔那個嬌小姐也不走了？走了多好啊，化個妝逛個街，何苦來呢。”
梁婷面色漲得紫紅，軍校男多女少，她得長相還算出色，大小也算是個系花，自然受到男生們的追捧，就連通過這次考覈也是有個愛慕她的男生放棄了機會把名額讓給她纔有的。
追捧的人多了她一時忘記這裏是藍鋒不是什麼別的野路子軍，當下脖子一縮像個鵪鶉一樣不吭聲。
旁邊認識梁婷的男生也有些失望，剛剛那個人明顯是爲了給她出頭才退出的，但是梁婷不但什麼話都沒說，反而跟個沒事人一樣繼續呆在這，一時之間大家對她的評價都發生了變化。
胡道偉站在最前面，自然對底下的暗潮洶涌瞭解的很透徹，他沒有多話，直接發佈了任務。
“行了，也別討論了，你們當中腦子最好使的那一個已經脫離苦海去過好日子了，你們這些剩下的傻子們苦日子馬上就來了。從這裏到河對岸武裝泅渡，五個來回，現在開始。”
所謂武裝泅渡，其實指的就是攜帶裝備降低游水噪音成功渡河，鑑於他們現在一個一個都是菜鳥，甚至於這其中還有不會游泳的菜鳥，教官對他們降低了要求——只要求他們帶着沙袋到達對岸就可以，其他的因素一概可以不理。
蕭凌杉一邊擡起痠痛的胳膊背上沙袋一邊說，“我現在無比想念咱班混水路的壯士，也不知道他們的軍訓是怎麼過的。”
蕭凌杉說的是班上考進海軍軍校的那幾個男生。
顏秋意抿抿嘴，攔住蕭凌杉下水的舉動。
“你等等。”
唐淮好奇地問道，“伊伊，怎麼了？”出於對她無條件的信任，幾個人幾乎是同時停下動作聽她說話。
胡道偉眉毛一挑，心說這姑娘腦子裏又想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在水裏運動的時候需要考慮什麼？”
尚秀麗不明白自家小夥伴爲什麼忽然這麼問，但還是認真回答，“這裏平靜無風，那風速肯定不在考慮範圍內，所以我們要考慮水的阻力還有水流速度……”話說到一半她意識到有些不對，猛地轉頭看顏秋意，“雖然不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一定有什麼東西被我忽略了。”
顏秋意也不含糊直接公佈答案，“如果沙袋或者衣服兜水，那麼我們在水中受到的阻力就會加倍，游過去就要費事的多。所以我們當務之急就是解決這個問題。”
什麼問題？自然是衣服和沙袋兜水的問題。
儘可能讓衣物貼近身體，阻隔掉空氣流通的通道，同時排空沙袋裏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