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曖昧,她體貼地微微退開一些,“祁雲,別抱得我這麼緊。 ”

    他以爲她不願,眼底閃過一抹失落,“嗯。”

    靜謐又醞釀在兩人之間,他沉重的呼吸稍顯平穩。

    “好好休息。”她有些愛睏地打呵欠,“我還沒睡飽,好累。”

    “那快睡吧。”他說。

    “孫大夫給你熬的藥喝了麼”她咕噥。

    “喝過了。”

    “噢。”她閉上雙眼。

    他輕輕地擁着她,明知道該放手,不該離她這麼近,寧靜的心湖卻依然無法放棄最深處的那抹渴望。

    均勻平穩的呼吸沒多久便自懷中傳來,他低首,看着她美麗動人的睡顏,恬靜中帶點靈氣,那麼溫順,乖巧,完全沒了平日的清冷及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漠。他的眼神不自覺放柔充滿深深地疼惜與眷戀,“鴻我該拿你怎麼辦”

    隔天清晨,上官驚鴻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醒來,這一夜睡得很安穩,也很舒服。

    察覺到頭頂的視線,她擡首,對上祁雲溫和清澈的眸子,一股舒心的感覺自心中蔓延開來,“早”

    “早。”他也道了聲。

    “這麼早就醒了”她伸手撫上他眼角淡淡的黑眼圈,“你該不會一夜沒睡吧”

    他脣角漾起溫柔的笑,“睡不着。”

    “那你一個晚上都在做什麼”她狐疑。

    “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

    “你在我心中,從來都是最美麗的。”清淡溫和的嗓音,沒有一絲花言巧語的哄騙,而是那種最最真實的平淡。

    她心頭一暖,在他眼旁輕揉,“傻瓜,一晚上不睡,你會累壞的。”

    “有你在,不累。”他的目光柔和中溢着深情。

    她調皮地推開他,命令,“你馬上起牀。 ”

    他清越的眸子裏有着不解,但還是照做,一動,才發現渾身都麻了,一下又倒回牀上。

    “還說不累。”她氣呼呼地說,“你剛纔的姿勢跟我昨晚入睡前,你摟着我時一模一樣,我就猜你是不是一晚上都把胳膊讓我枕着,原來還真是。”臉是板着,實則心裏有點甜。

    “我”他一向沒什麼表情的俊臉有點無措,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你身體不好,再累着可真會垮掉。”她起身下牀,“你再多睡一會兒吧。”

    “昨天之前我在牀上躺了三天,已經睡太久了”他抗議的表情很寧靜。

    “我叫你睡,就睡。”

    “哦。”他聽話地應聲,又悉心囑咐,“你昨天都沒喫東西,夏至已備了食物,我讓他端進來。”

    她點頭。

    祁雲拉了拉牆壁上的一根線,她瞄了他的舉動,他解釋,“這條線的另一頭通到夏至的房間,有個鈴當,搖兩下便是叫他過來,搖三下是備食物。”

    “嗯。”她微笑,“你可以睡了。”

    他乖乖閉上眼。

    少許,叩門聲響起,上官驚鴻說了聲請進,夏至自發地推開房門,手裏端着托盤進來,將托盤上的食物放在連着臥房外間的廳內桌上。

    上官驚鴻又讓夏至打來洗臉水,梳洗過後纔開始用早膳,邊喫,邊朝裏間的祁雲說,“既然睡不着,就起來一起喫吧。”

    他馬上睜開眼,下牀朝她走來,她心裏覺得有點無奈,也覺得祁雲像個乖寶寶一樣,睡不着都不敢起來。

    “我可不可以洗臉”他站在她身旁,語氣很平和,她有點想笑,“你說呢”

    見她平靜得看不出情緒的容顏,他搖首,“我不知道。”

    “去洗吧。”雖然她這個人是沒感情,冷心冷肺了一點,還不至於像只母老虎,可沒有不許人家梳洗的僻好。

    他就着她用過的洗臉水,用她用過的木製牙杯開始洗漱。

    她挑了挑眉,難怪他要問,原來是用她用過的杯具。

    夏至訝異地張大嘴,“公子,您向來有潔僻,不嫌髒嗎那是驚鴻郡主用過的”

    祁雲朝他投去不悅的一眼,夏至這才閉了嘴。好吧,他家公子只要碰到驚鴻郡主,就亂了章法了。

    夏至壓低嗓音對上官驚鴻說,“郡主,公子今天不正常。”

    祁雲又次瞧向夏至,眼裏是明顯的不悅,上官驚鴻心情愉悅地說,“祁雲怎麼個不正常法,你說。別怕他,本郡主恕你無罪。”

    夏至不安地看向祁雲,“不聽公子話,小的會死無葬身之地,還是不說了。”

    “祁雲”她嬌喝。

    祁雲明白她的意思,眼裏閃過無奈,“鴻叫你說,你便說吧。”

    夏至一得到特赦,馬上喋喋不休地開炮,“公子他從來不用別人用過的東西,不睡別人睡過的牀,衣服、鞋子不許別人碰,不管男女,不許別人離他三步之內。您看看您,睡了他的牀,動了他的鞋與衣服,連公子的身體昨天都給您碰光了,小的是說您侍候公子沐浴。”

    祁雲洗嗽完走過來,清俊的身影坐在上官驚鴻旁邊,上官驚鴻側首盯着他,“看不出啊,你的潔僻這麼重”

    他不否認,“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她明白,他母妃的慘死對他打擊實在太大,他沒有被驚嚇成癡呆已經很不錯了,雙手拿起他面前沒動過的調羹,舀了勺粥喝掉一半,再把調羹遞給他,“呶,開始喫早餐。”

    夏至驚呼,“郡主,調羹上還沾了你的口水,你怎麼可以給公子喫公子纔不會”

    話未說完,祁雲接過調羹湊到脣邊,將半勺粥喫下,他的舉止有一種說不出的寧和安逸,優雅得讓人靜了心湖。

    似乎光是看着他喫東西,都是一道十足美麗的風景線。

    “公子”夏至嘴巴張成了個“o”形,“您”

    “鴻不是別人。”祁雲嗓音溫和,瞧着上官驚鴻的目光滿是寵溺。

    “小的也知道驚鴻郡主對公子您來說意義非凡。”夏至撓撓頭,“小的想問”

    上官驚鴻瞟向夏至,“你話真多。讓我想起了我府裏的丫鬟素兒,跟你一樣恬噪。”

    夏至笑笑,“最後一個問題。”

    “說。”上官驚鴻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本郡主心情好,就讓你問。”

    “昨晚您跟公子睡了一夜,有沒有做夫妻該做的事”夏至問得興致勃勃。

    祁雲白晰的俊臉閃過可疑的紅雲,上官驚鴻繼續開心地喫早餐,“問你家公子。”

    “公子”夏至認真地等答案。

    祁雲臉色認真,“事關驚鴻清譽,不可胡言。”

    “這還不如不問”夏至不滿,祁雲眼神多了絲冷凝,夏至知道越矩了,再不敢多說,否則真的惹火公子,可不是開玩笑的。

    祁雲喫得極少,目光幾乎不離上官驚鴻,一頓早餐時間喫得不久,卻很溫馨。

    早膳用罷,孫長鶴前來替祁雲把脈。

    上官驚鴻面色平靜地問,“孫大夫,祁雲的病情怎麼樣了”

    孫長鶴敬佩地朝上官驚鴻一拱手,“老朽不得不佩服郡主。昨晚老朽煎了藥給公子喝時,公子已退燒,現下,公子身上的風寒都全好了,不止如此,公子的身體也比先前好了許多。不知郡主是用什麼方法爲公子醫治難道就是用熱水給公子沐浴公子的情形,用熱水是很危險的,雖然能儘快恢復體溫,也容易斷送性命。”

    上官驚鴻沒作聲。是自己的血,看來她的血真不是普通的良藥,別說飲她的血,連放進水裏給病人沐浴也有奇效。

    夏至知曉也未解孫長鶴的疑惑。上官驚鴻明白祁雲肯定交待過他不能說。

    祁雲淡淡開口,“孫大夫,以後此事不要再提,也不要再問。”

    “是。”孫長鶴壓下心頭之疑,不敢違背祁雲的命令,“公子,老朽昨天都無法救公子的性命,驚鴻郡主卻能辦到,老朽自愧醫術不如驚鴻郡主,不敢再醫治公子”

    “一切照常。”上官驚鴻說,“我雖然懂醫術,卻不是神醫,醫術不如孫大夫高深。只是我正好有一味奇藥,奇藥是什麼,就不說了,以後祁雲若有需要,孫大夫可以再向本郡主討這味藥。”藥血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天底下病人這麼多,她就是死個幾千上萬次,血也不夠人分的。

    “原來如此。”孫長鶴頷首,“不是老朽醫術不精,耽誤公子就好了。”

    “鴻”祁雲皺眉,“我不能再用你的藥。”

    上官驚鴻不理會祁雲,禁自問孫長鶴,“你只說祁雲的身體好些了,他的舊疾,能不能根除”

    “公子的骨骼比常人的易斷裂與僵硬,此乃出生便如此,沒有法辦的。”孫長鶴嘆息着搖首。

    上官驚鴻眼裏也閃過失望,祁雲安慰她,“鴻,沒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麼。”

    “嗯。”她走出房門,去院子裏散步。

    院中景緻清幽典雅,仿若這裏的主人,都讓人覺着寧靜。

    祁雲在她身側,默默地陪伴。

    她側首凝視着他絕美的側臉,白淨無暇,輪廓完美得像最好的傑作,令人挑不出絲毫瑕疵。

    撤回目光,微微嘆息。

    “鴻,怎麼了爲何嘆息”他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捨,“是我的病令你煩憂”

    “不是。聰明如你,應該明白,還有很多事情,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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