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爲長生 >章十.朗月行
    周圍沙沙書寫聲更爲急促,另一邊李仙緣思前想後終於有所決定,剛要落筆,忽有異變發生。

    考場間忽有水聲與墨香散開。李仙緣不由擡頭看向考房外。

    有人的詩詞引發了異像。

    “乙一十一,是許知天。”縣丞面露喜色,

    王主考點頭:“聞這墨之淡香,應該是與筆墨有所聯繫。”

    主簿揶揄笑道:“王大人,您看中的那人至今還沒動作。”

    三人也算老相識,相互開些玩笑無傷大雅。

    縣丞替王主考解圍:“往年童生試引起異像的,最多不過一二人。想來今年不會那般好”

    話音未落,一點光斑忽地在一間考房漸漸明亮。

    主簿與縣丞對視一眼,拱手笑道:“縣丞,恭喜了。”

    “哈哈哈不敢當不敢當。”縣丞謙虛,只是臉上笑容怎麼也抹除不掉:“應該說王大人好眼力纔對。”

    “別急着高興,異像消失了。”這時王主考忽然潑了一盤涼水。

    縣丞與主簿一驚,齊齊往那邊望去,果然見到原本明亮的異像消融散去。

    “這”縣丞不解。主簿問王主考:“您看這是怎麼回事。”

    “這詩沒寫完,或是不知因爲什麼緣故中斷了。”

    “中斷”縣丞與主簿齊聲道。

    考房,李仙緣本想從詩仙李白的一首詩中剽竊來幾句,雖說有幾分無恥,但生計要緊。

    只是沒料到方一落筆,寫完第一句,就有異像產生。

    螢火大小的乳白光芒忽地在試卷上方綻開,隨李仙緣一筆一劃寫下,漸漸擴散光暈。

    硬着頭皮寫完第二句,李仙緣果斷停筆。異像逐漸縮小淡去,最終消失不見。

    難道是詩沒寫完的緣故麼

    想到該詩後續,李仙緣搖頭。不能再寫下去了。詩仙李白的詩不是那麼好抄的。倘若全篇寫下,驚動的就不只是一個武侯城了。

    異像出現讓李仙緣悟樂一個道理。此間不是書生爲大。

    書生之上還有修士,修士之上還有仙人。

    寫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說不定真的能把天上廣寒宮嫦娥招來。

    寫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或許真會有多管閒事的神仙跳下來說跟我走吧。

    抄襲終究是抄襲,不是屬於自己的東西。即便能出口成詩,氣質談吐總有露出馬腳的時候。且前世記憶是決不能暴露的。

    此事還是少做吧

    想到此處,李仙緣將筆掛回筆掛,整理好試卷巍然端坐。

    他心態坦然。另一邊縣丞可就心急如焚了。在涼亭內坐立不安。不斷念叨:“這小子真不讓人省心,既然引出異像就寫下去,爲何要中斷。真是愚蠢,愚蠢”

    “縣丞休要急躁,或許有其他原因也說不定。”

    銅香爐,粗香具燃盡。

    “時間到封卷落筆再有妄動者抹除此次成績”閱卷官站在銅香爐下,拉長聲高喊,聲傳考場。

    隨之話落,原本平靜考場如湖水泛起波瀾,題目太難、時間太短的低聲抱怨從周遭傳來。

    閱卷官對抱怨熟視無睹,士兵散開回收各考房試卷。

    收回試卷,考生可以自由行動。紛紛走出狹窄考房,三五成羣湊在一起,往緩緩拉開的朱漆大門走去。

    其中湊在一起的兩團人羣最爲明顯。

    一團環繞着許知天,另一團環繞着李仙緣。

     這些尚不是童生的書生不懂何爲中斷,他們只知李仙緣也喚出了異像。圍住李仙緣七嘴八舌。

    “兄臺,在下張爲民,坐在你的隔壁。”

    “此次案首非你莫屬了。”

    “兄弟,考試結束,不如我們結伴去望湖樓喫酒席”

    另一邊許知天處也是同樣,那邊人還稍多幾分,不過大多都是阿諛奉承之輩。

    這些考生有自知之明,這次考試自己只是綠葉,如果沒考上童生連綠葉都不算。如不出意外,案首將會在李仙緣與許知天之間誕生。

    被人羣簇擁走向大門的李仙緣忽然亦有所感,側頭透過人羣看去,正和許未長對視。他也在往李仙緣這邊看來。

    許知天目光挑釁,誰知李仙緣毫不在意轉回頭,一聲不吭脫離人羣包圍,走出大門。留下身後亂糟糟的考生。

    “誒人呢”

    “兄臺,還去不去酒樓了”

    “有誰記住他樣子了,人太多我沒看到。”

    此時時間是午時三刻,日正當頭。刺眼陽光另李仙緣雙目微眯,站在門前臺階上,環繞還等候考場外的人羣,找尋姬滄海身影。

    姬滄海等候多時,見到李仙緣出來快速迎上前,如黃鶯般嘰喳道:“考得如何”

    “一般。”李仙緣邊走下臺階邊道。

    “那太好了,最好考不上童生。”姬滄海笑道。他巴不得李仙緣棄筆,跟他回師門修真。

    “哦我只見過慶幸考上童生的,可祈求考不上在下還是第一次聽。”一道聲音橫插進來。扭頭看去。先前那名搭訕的溫潤如玉青年就站立一旁。

    他略帶歉意道:“抱歉,我在此等候弟弟,不小心聽到二位談話,心中好奇才如此發問。”

    即便道歉,他脣角依舊帶笑。

    李仙緣看了他一眼,正要說無事。考場大門處傳來喊聲打斷了他的話。

    “哥哥”

    轉頭看去,一名年紀相仿錦衣少年從門內走出,身後還簇擁一羣考生。

    “哥哥”

    那些考生相互對視,面帶驚色。不再喧譁且路過青年時都拱手稱一聲“許公子”,這位“許公子”也報以微笑迴應。

    錦衣少年這時才注意到李仙緣二人,目光在姬滄海身上停留片刻,看向李仙緣。

    “咦,是你”

    許姓青年奇道:“知天你認得”

    “當然認得。”許知天面帶淡淡嘲意:“這位在考場同樣也喚出異像,只是不知何緣故異像消退。”

    “還有這事”許姓青年看向李仙緣:“在下許未長,兄臺果然非常人。”

    這回輪到許知天驚疑:“哥哥,你認識他”

    “見過幾面。”許未長笑道,隨即對李仙緣拱手邀請:“我們已經在望湖樓訂了酒桌,不若一同前去”

    少年性情桀驁,在他哥哥面前倒是老實。站在身邊眼神雖有不甘,還是勉強老實下來。

    李仙緣拒絕道:“不了,我還有事。”

    “那便下次。”許未長也不介意:“我這弟弟少年心性,看不得比自己好的。兄臺見諒,先行告辭了。”

    二人走後,姬滄海上前與李仙緣並肩,饒有興趣道:“這當哥哥的倒是有意思,說自己弟弟壞話。”

    他伸手要拍李仙緣肩膀,豪氣道:“走了走了,我們也去慶祝。你想去哪,我請客。”

    “青樓。”李仙緣邁步走出,讓姬滄海拍了個空。

    “什麼”後方姬滄海一個踉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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