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爲長生 >章十八.文會宴
    這也是書生在此間如此重要之本。浩然之氣可退邪魔,一名秀才完全可以比擬築基期修士。舉人進士更是對應辟穀、金丹期。

    唯一弊端便終究是凡體肉軀。生老病死,一生不過百年耳耳。

    走街串巷回到客棧,李仙緣換掉沾染大牢氣味的長衫,換上身洗得發白的麻布衣衫。

    他當着姬滄海面換衣服,弄得他看不是不看也不是,弄了個大紅臉,仰頭假裝找房頂蜘蛛。

    “我可以去嗎。”姬滄海道,他也想跟去,半步不離李仙緣。

    “可以。”李仙緣從髒衣服袖子內取出獄中寫完的西遊記,和之前的一起放入包袱。

    姬滄海明眸一亮,隨即又泄下氣來:“你們都是書生,我去不合適。反正就在街對面,想你了就推開窗子往那邊看。你與同窗好友們聚會歡聲笑語時,別忘了一街之隔的我在孤苦伶仃獨守空房就好“

    姬滄海說的可憐巴巴,越說聲音越低,埋下了頭:“只是你明日就要入書院了,到時就不能天天和你待在一起了”

    李仙緣見他這幅可憐模樣,心中一軟。暗道似乎自己下山入城後,性情離淡漠二字越來越遠了。

    他故意麪無表情,語氣平淡道:“也好,省得看膩。”

    “纔不會看膩”姬滄海撇嘴,倍感無聊,腳尖頂着劍鞘一下下踢着玩。

    晚霞傾灑,將影子拉得長長。

    夜幕降臨,街道燈籠亮起,下方吹水馬龍,繁華程度並不比白天減弱分毫。

    姬滄海被留在客棧,李仙緣獨自下樓,先是去後院給小青喂乾草。

    以前在山上它都是喫鮮嫩肥美的青草,對這些乾草飼料不屑一顧。因此瘦了幾分。不過李仙緣喂的它倒是肯喫,邊喫邊用頭蹭李仙緣。

    給馬槽添了些乾草,就有小二一邊喊着狀元爺不要親自喂一邊過來搶走手上乾草。見此李仙緣只得道了聲謝,離開後院橫穿街道,來到望湖樓樓下。

    望湖樓正靠青湖,是武侯城最爲繁華之處,與湖面巨大花船遙遙相對。

    樓閣高三層,碧瓦朱檐。燈籠高掛周身,好不氣派。

    方一邁進望湖樓,就有小二迎上來,彎腰堆笑:“您是李案首吧,縣衙幾位大人和其他考生已經在樓上等着了。”

    倒不是認得李仙緣,而是武侯城中有如此氣質的少年着實罕見,斷不會有認錯人可能。

    李仙緣道謝,踏上一旁樓梯來到三層。

    寬闊三層大廳擺了五張桌子,座不虛席。都是此次入榜考生。爲首桌席坐着武侯縣官員。

    李仙緣拱手敬道:“見過知縣、縣丞大人,和其他幾位大人。”

    其他人李仙緣不認得。

    “案首出現,我們這童生文會才叫實至名歸啊。”縣丞笑着從座位站起,居然走到李仙緣面前拉着他到主桌前。其餘幾桌考生看的有點呆,縣丞親自相迎,這待遇

    縣丞攬着李仙緣肩膀,熱情爲他介紹:“我爲你介紹,這是順天府主簿,也是本次童生試考官之一。主考王大人有事,先行回京了。”

    “見過主簿大人。”李仙緣拱手。

    有幾分胖乎乎的主簿臉上帶笑點頭,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縣丞又一一爲李仙緣介紹武侯縣其他幾個大小官員,才拉着他在主桌坐下。

    “排場不小。”

    方一入座,帶幾分怨氣的輕哼從身旁傳來。李仙緣看過去,許知天就坐在左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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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隨李仙緣入座,人員到齊。知縣輕咳一聲,原本還有些竊竊私語之聲的三層安靜下來,考生一齊望向手持酒杯,從座位站起的知縣。

    “我叫林福楊,武侯縣知縣。我武侯縣,我大商國,能出諸位英才,是我等榮幸這第一杯,先敬你們。”林知縣話語滿是鄭重,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衆官員、考生效仿,站起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李仙緣拿起酒杯,忽然輕嗅幾下,眉頭不易察覺皺了皺。見沒人注意自己,假裝喝下,將依舊盛滿的酒杯放回桌上。

    時刻注意李仙緣的許知天輕瞥一眼,玩味盯着李仙緣。

    “我不喝酒。”李仙緣低聲平靜。

    許知天同樣輕聲冷笑:“不喝酒算什麼男人。”

    “喝酒就是男人了”

    “”許知天無言。酒桌上其他人也相應飲完,放下酒杯。見狀他忙將自己空酒杯推到李仙緣身前,伸手拿起他的酒杯一飲而盡。憤憤瞪了李仙緣一眼,落下酒杯。

    “這第二杯酒,敬文曲星祝我人族繁榮昌盛”

    “第三杯酒,敬我大商”

    李仙緣滴酒未沾,許知天卻連飲了六杯。好在酒度數不高,他也僅僅面頰微紅而已。

    “看來許公子不勝酒力啊,哈哈哈哈。”縣丞大笑。先前飲酒就屬他最豪邁。

    坐一旁師爺笑而不語。先前一幕他可全部看在眼裏。

    一時間三樓其樂融融,筷子相撞、咀嚼大笑聲此起彼伏。

    許知天那幾個狐朋狗友本想趁知縣等人都在,給李仙緣出點難題讓他下不來臺,給許少報仇。可見到許知天喝着喝着,忽然勾着李仙緣肩膀一個勁灌酒,面面相覷。

    武侯縣大小官員都在此,哪怕有人對李仙緣再如何不服也不敢放肆,何況許知天都沒說什麼,他們更沒必要出頭。

    因此以往文會上勾心鬥角吟詩作對都不見了,完全成了酒局。

    縣丞擅酒,考生來找知縣敬酒都被他擋了下來。喝到興起還拉着師爺玩敬酒令。

    李仙緣也有些起疑。原本他已經準備好在文會遇到刁難,然後展露才華。沒想到根本沒按照一般小說那樣發展。

    時間推移,一番狂歡後已是午夜。歷年都是點到即止,唯有今年如此瘋狂。

    街道荒涼,已經見不到行人。文會結束散席,知縣等官員坐到轎子上,紛紛離開。縣丞落在最後,鑽進餃子後拉開轎簾,問許知天如何回家。

    他的那些朋友早喝的寧酊大醉,被各自府裏家丁或擡或扛抱回去。許知天出門又一向不愛帶家丁,因此縣丞有些擔心他如何回去。

    許知天搖晃揮手,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一邊李仙緣走上前道:“我送他回去吧。”

    整場文會唯有他滴酒未沾,清醒無比。

    “那好,這次文會玩得太瘋了呵呵”縣丞輕笑放下簾子,說了聲起轎。衙役扛着轎子漸漸遠處。

    其餘考生相繼道別離開,望湖樓小二關閉大門,不多時裏面燭光滅掉,一片漆黑。

    轉眼間,空曠幽靜街道就只剩李仙緣許知天二人。

    “我我不用你送”許知天身形搖晃瞪了李仙緣半天,擺手拒絕。

    一陣微風吹過,許知天身體如風箏一般,輕飄飄向前跌倒。李仙緣伸手扶住,忽然輕咦一聲。

    手掌不小心按在了許知天胸口。

    本是平常之事,可李仙緣卻觸摸到了一團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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